下人将火盆摆在正堂中央,燃烧的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映照着沈贞坚定决然的眸,“世叔,请。”
沈贞恭敬将婚书递回,干脆利落,落落大方。
她这是要亲眼看着婚书焚毁,不给任何人掣肘她的机会。
当年一纸婚书换回沈自信任,如今一纸婚书要换回儿子性命。苏镇捂着心口,借着那熊熊烈火,好似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本心。
反复无常,弄权小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不信沈贞。
婚书毁了,没有把柄怎么让沈贞老实救人?
他僵硬的坐在轮椅,老寒腿越发疼了。
“阿贞……阿贞你……”
“世叔,快请吧,毁了婚书和众人解释清楚,我就答应您救回苏砚。”
苏镇脸色青而白,死死握着婚书,一口闷气往天灵盖冲,“你在威胁我?”
“难道不是世叔在威胁我?”
沈贞笑吟吟的端起茶杯,垂眸轻嗅淡淡的茶香,“世叔不信我作何来求我?有婚书如何?苏砚若死在天牢,我顶多掉两滴泪,难道还要拖着不招赘婿?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男儿家死了正妻尚且能续弦,我为何不能?世叔,你要明白,沈家是招赘,并非苏砚不可。”
比的就是谁狠。
那就真刀实枪的比一比。
“你在咒砚儿死?”苏镇撕破伪装,气的青筋毕露。
宁管家守在大小姐跟前,防止他暴起伤人。
沈贞散漫轻笑:“世叔,我说的是事实。您不肯毁去婚书承认污我清名,苏砚,必死。
世叔,好好想想吧,我给您三天时间。”
苏镇眼睛泛起猩红,痛骂:“无耻!”
“不及世叔微毫。”
“你!”
“世叔。”
沈贞推着轮椅将他送出门,低声细语,“当年,您就是用这纸婚书分了我爹半份军功么?”
“你、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沈贞安静垂眸,“三天,我只给世叔三天时间,若没法下定决心还我清白,就等着给令郎收尸吧。”
拨开陈年旧事,她倏忽笑开:“曾几何时世叔拿我威胁我父,如今还回来,不知世叔以为,这滋味如何?”
苏镇死死握拳,半晌方咬牙切齿道:“沈自果然生了个好女儿!”
沈贞谦逊摇头,“世叔驰骋半生,疆场之上我父救你三十二次,次次出生入死。你以婚书为赌,全两家之好。我父号称无敌大将军,我诸位兄长皆为将才,悬平之战为何会血洒边疆?以前我不明白,今时才明白。”
“你、你明白什么?”苏镇下意识往后退。
沈贞清凉的眸子漂浮着浅笑,字正腔圆道:“世叔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