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尘澜修无情道的事,并非无迹可寻。
自神魂交融,她便越发觉得他冷漠疏离,甚至连言语都少了许多,到后来,她偶尔会产生躺在身侧的人只是尊冰雕的错觉。
如今听了陆子潇这一番话。
她脑子全乱了,只留下一个本能的反应——她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或许是喜欢一个人太久。突然有人说那个相伴数百年,同你亲密无间的人,其实不喜欢你,甚至在利用你去成就他的大道时,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可否认后,怀疑这颗被种下的种子,又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一点点长大。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
晏尘澜总不会真的要杀她证道。
她只要一个答案。
喜欢,不喜欢。利用,没利用。
总要黑白分明。
给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一个结果。
灵体回到肉身的一刹间,霜霜疼出了一头汗。陆子潇的“治疗”只做了表面功夫,她暗暗骂了两句。
身侧的晏尘澜有些反常。
他回归本体,竟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只躺在那,好像在思索什么事。
霜霜起不来身,她缓了好久,才勉强能侧过身。忽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枝保存完整的花,呈现在她眼前。
这支花通体金色,花蕊艳红,透着盈盈灵气。
晏尘澜神色淡漠,掌心注入一股灵力,花芯突然冒出一声鸟儿灵动的长鸣。
“今日偶然遇到的,这株凤鸣花根叶完整,可在无妄城一试。”他声音轻快,大抵是在阵法中寻到了邪祟线索,心情不错。
霜霜将视线从花挪到他身上。
少年平躺在那,正看向头顶的纱幔。
神色冷淡。
可她已经许久没听他一句话说过这么多字了。
原来只要跟种花有关的,他是愿意多说的。
她垂下眼,睫羽微颤。
突然觉得,那份“心甘情愿”的利用,不太能进行下去了。
他掌心的那支离壤之花真的很像她。她不属于外界,却要固执闯荡,这朵花也不属于这里,却要被安置在这贫瘠之地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