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方落,不远处匆匆行来一道颀长人影,正是身着青衫的施敬承。
“爹。”
施黛一笑:“您去哪儿?”
“这么早来了?饿了没?”
施敬承遥遥指向武场方向,好几回欲言又止:“流霜托人传话,说云声不信邪,舔了寒铁——”
施敬承神情复杂:“舌头被粘在上面了。”
施黛脸色一变,目露关切:“怎么会这样?”
是熊孩子冬天舔铁!她要速速围观!
孟轲大惊失色,语带心疼:“怎么会这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抓紧时间去看看!
江白砚:……
他不是很懂。
“流霜已让丫鬟去准备温水了。”
施敬承道:“一起去武场瞧瞧?”
施黛止不住笑:“嗯。”
冬天的早上碧空晴朗,当她回头,恰有微风拂过,撩动梅影纷繁,暗香流淌。
迎着高悬的暖阳,施黛朝江白砚伸手:“走吧。”
他低眉抬臂,指尖触上她。
回想此生,江白砚不曾感知过太多情愫。
他的心腔犹如荒原,死气沉沉,唯有剑锋染血,才可得来片刻欢愉。
像个疯戾的赌徒,不惧生死,不畏苦厄,把性命肆意挥霍。
愤怒、恐惧、悔意、妒忌,诸如此类的心绪,于他全然陌生。
准确来说,连他自以为的欢愉,也是种扭曲畸形的病。
江白砚正是这样一个人。
成婚后的几日,施黛寸步不离他身边,有时拉他一起看话本子,有时教他堆雪人打雪仗。
更多时候,是她笑吟吟递来各式各样的糕饼蜜饯,一面兴致勃勃为他介绍,一面双手托腮,看他乖乖吃下。
全是江白砚从未品尝过的苦辣酸甜。
曾经缺失的种种滋味,因为她,尽数得了圆满。
原来这种内心饱胀的情绪,才是真切的欢喜。
日暖风和,晨曦拂煦。
江白砚轻扬唇角,眼底泠然如水,盛满一个她。
握紧施黛掌心,他低声道:“好。”
何其有幸,他与施黛走过一回春夏秋冬。
从此一年四季,五谷三餐。
爱欲痴缠,人间烟火,皆是与她的岁岁年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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