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几乎没睡,不愿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
预感到邪气的汹涌滋长,江白砚用了大半个晚上,把余下的鲛泪缝上嫁衣。
回房后,借由烛光,他久久凝望施黛的睡颜。
细柳眉,杏子眼,琼鼻朱唇,若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是她,也只能是她。
俯身埋首于施黛颈窝,江白砚开口:“喜欢你。”
他的侧脸抵着施黛脖颈,呼出的热气全落在那处,又酥又痒。
和体温一同传来的,是江白砚平稳有力的心跳,每次呼吸,都闻得到清浅微香。
没忍住轻颤,施黛不知怎么,下意识问他:“有多喜欢?”
江白砚似乎笑了下。
“什么都能给你。”
他道:“我有的,尽数予你,我没有的,便夺来赠你。”
这话换作寻常人说,无疑不切实际。
但江白砚有底气,也有实力。
才气无双,不世之才,一剑无出其右。
直至此刻,他方显出少年人独有的桀骜与笃信,凝眸对施黛道:“你所思所念,我皆可为。”
江白砚说得认真,像是承诺。
盛满烛光的桃花眼近在咫尺,一瞬惊鸿,泻出剑光般的凛色。
怦然心跳声里,施黛忽然想,如果江家灭门案未曾发生、江白砚不是由邪祟挑选的容器。
他理应如此刻一样,风骨亭亭,鲜衣怒马。
可惜没有如果。
心绪难言,施黛一把抱紧他:“不需要。”
她闷闷说:“我只要你就够了。”
眉间风雪化开,江白砚温声:“好,我是你的。”
“既然是我的,”施黛深吸口气,“不许受伤,不许自伤,也不许总想有的没的。要不然——”
她抿起唇,右手下探,触及江白砚手背。
指尖掠过冰凉肌肤,来到他掌心,顺势合拢。
以禁锢的姿态,施黛与他十指相扣。
世上哪有真如朝阳一般,纯然无瑕、心无杂念的人。
从小咬着牙一路往上爬,比起常人,她执念更深,也更坚决。
面对施黛,江白砚愿意褪下满身尖刺,赠予她少有的温驯。
置身于江白砚眼前,她亦能破天荒地倾吐执欲,袒露朝阳下晦暗的阴翳。
施黛说:“我有时也会想,要把你关起来。”
她握得太紧,江白砚没挣扎。
他只垂眸一笑,纵容应声:“关起来也无妨。”
下一刻,江白砚问她:“嫁衣,你想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