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回了屋子,跟妻子悠悠感慨:“她还真是长大了。”
已经不再是那个听他说“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时露出迷惘神情的小池了。
现在的她,会在迷茫之后变得从容而坚定。
沈佳茗莞尔一笑:“她本来就是个特别聪明的女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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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怀谦在沪市以天价拍下了一颗粉钻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地也就传到了申钰君的耳朵里,事实上,他从未遮掩过什么,儿l子生活上的动静怎么也瞒不过父母。如果说丈夫是冷眼旁观,那么她则是持观望态度,但总的来数,她跟丈夫的想法也没什么区别,年轻人心性不定,一切都是未知数,在还没有明朗化之前,百般阻拦未免太闲、太多事。
只是这次的事情,令申钰君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于是,她找了个理由提前丈夫几天回国。
孟怀谦自然也要回老宅陪母亲吃顿饭,下班后让司机开车送他回来,饭桌上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简单地用过晚饭后,申钰君提出散步消食,孟怀谦便陪着她围着老宅外面的林间小道慢悠悠地走着。
“上次你孙姨的忌日,我去祭拜过他们夫妇,在梁家墓园碰到了阿潜。”
申钰君提起以前的好友,不禁感慨万千,“他瘦了不少,不过人活着就是天大的喜事。”
孟怀谦见前面有石子,担心母亲会被绊住,上前一步托住了她的手臂,稳稳地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其实你的那些事,我跟你爸爸早就听说了。”申钰君抬头看向儿l子的侧脸,低声说,“怀谦,你究竟怎么想的?”
孟怀谦静默了片刻,就在申珏君以为他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时,他突然放慢了步伐,喊了一声“姆妈”,寂静的林间小道只有他们,这一声虽然低,却格外地清晰。
申钰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不是京市人,那时家里跟孟家有生意上的接触,她跟丈夫也因此结缘。之后这些年,她都是呆在京市的
日子更多,
在儿l子还小课业也不繁重的时候,
每年她会带儿l子回家住上一段时间。
小孩子也有语言天赋,很快地就能说当地俚语,天天姆妈姆妈地喊。
她跟她的母亲坐在庭院里,含笑看着在草地上活泼踢球的儿l子。
后来,她需要处理的公事很多,而他校内校外的课程越来越多,再也没有那样悠闲惬意的日子。于是,她听到这一声,她愣住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已经二十年没听到他这样叫她了。
“这一年多以来,”他低低地说,“我觉得很幸福。”
申钰君微微地发怔。
幸福?
她侧头看向儿l子的侧脸,已经没了儿l时的婴儿l肥,面容严肃冷峻,神情却意外的坚定。母子俩互相沉默地又走了一大圈,申钰君都出了些薄汗,体力到底是比不上年轻时了,她一边轻轻喘气一边摆手,“歇一歇。”
说来也巧,他们居然正好就停在了一棵大树前。
申钰君缓过来后,手摸着这大树,尘封的记忆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这棵树还是怀谦出生那年她看着丈夫栽种的,当初的小树苗,如今也长成了参天大树,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经得起任何风雨。
她叹了一口气:“你也马上三十了,说到底,我跟你爸爸最多也只能给你参考意见。儿l子,你爸爸年纪越大越顽固,他那里我可管不了。”
孟怀谦想笑,可他也笑不出来。
所有在一起会遇到的考验、阻碍,他早已全都列好,没有十足的信心他又怎么敢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她拉扯进来。
唯一不确定的是她的心,而他无法算计的也只有这颗心。
申钰君也实在好奇,又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孟怀谦眉头舒展开来,思忖片刻,面露淡淡笑意,“是如果知道您用‘女孩子’来称呼她、她会非常高兴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