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耀祥心里一阵空,不过那很快被什么其他东西湮没了。
白皙修长的大手向那边挪了挪,布着丑陋疤痕的手腕与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那手慢慢地抓住了略纤细些带着微微粗糙的手,坚定地握在手心里,她穿过他的指缝间,缓缓收拢。
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红绡帐映红了人面,刺绣精美的衣裾在喜床上交叠错落,仿佛静静流淌的红色河流,滑落的发丝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张小小扬起嘴角,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对视了一眼。
没有旖旎桃色,更多的是脉脉温情,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语。
明明单调的琐屑,谁都没有觉得无趣,说着说着也不由大笑出声。
从儿时的趣事,故乡的风物,说到离别,说到各自的成长,习惯性地隐去一些不好的经历。
忽然张小小沉默了,带着几分小心道:“狗蛋哥,我想念家了,你……想他们吗?”
他摸摸她的发,顿了一下,难得没有沉下脸,神色温和地商量着:“写封家书报平安吧,我着人送去。”
“那把我俩的事也写进去,就说我现在很好,不叫我娘担心。”张小小想也没想道。
邬耀祥挑眉,任谁的父母,但凡稍微有点家底,都不会觉得女儿嫁给一个宦官会是好事。
说做就做,张小小唰地坐起来,俩人手还牵在一处,带得邬耀祥直起身,张小小拉着他没头没脑地翻找,最终还是他带着她去了隔间的小书桌。
邬耀祥在他和小小的卧房旁边辟了一个小隔间做书房,大约是存了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刻多一点的心思。
他铺好纸,蘸饱墨提笔,微微弯了嘴角歪头看她,眸色都温柔许多:“你说我写。”
张小小弯下腰撑在椅背上低声说着话,过了一会,又搬了凳挨着他坐下,不时望他一眼。
他默默聆听着,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将大白话似的句子不加修饰地记下,足足写了五页纸。
直到写下最后一句话,邬耀祥询问似的看向她,低沉了声音,“他……是谁?”又不自在地撇过眼,抿紧了唇。
糟糕,说漏嘴了,张小小掰过他的脑袋,对上他的眼睛,瞧见了他微微落下去的眼角,她坦然地笑道:“王铁柱啊,你也认识的,就那个成天跟在你后面的小孩儿,从小在一块玩儿的,我爹妈希望我嫁给他,想给我和他定亲,可是我不喜欢他。”
她一说他想起来了,不就是一直跟在他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鼻涕虫?邬耀祥脸色有些诡异地变了变。
及至听到她说不喜欢他,他眉目舒展,心情又莫名好了起来。
王铁柱是村长儿子,嫁给他生活会好上不少,“他们或许是为了你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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