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人散去了,各做各事。尸体也被抬走了,血迹也处理掉了,草树依旧染着秋色,园亭依旧辉煌,就像那些惨事从不曾发生过一样。
张小小走在邬耀祥身边,却晃了神,心不在焉的样子。
从未见过死人,也不能说是没见过死人,病死的老死的,只是这样如花年华便送了性命,而且死状凄惨,还是不能不为之惕惕,不能不为朋友而心伤。
她被吓着了吧,邬耀祥想开口劝慰她,动了动唇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同她走。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新雪一样的绢帕,按在她手里,轻声道:“别哭了。”不住地瞧着她,目含忧色。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最受不了她的眼泪。
还从未听干爹这么温柔地跟谁说过话,小李子惊愕地一抬眸,简直要觉着自己幻听了,又若无其事地垂眸,当自己不存在。
小李子转头暗笑,干爹喜欢张姑姑没跑了!再说了俩人姓的不一样,长得也没半分相似,原先自己竟这般糊涂。
张小小连忙拿起绢帕抹了抹眼睛,才发现自己哭了,她不想哭的啊,可是好难过。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看向他开口:“春喜去慎刑司会没事吗?”
“例行询问而已,她没做什么就不会有事。”邬耀祥道。此人不像是有这个胆子的,倒是另一个宫女的眼神让他觉着不对劲。
“春喜不是那样的人。”张小小稍稍放了心,停了停又道,“这个案子一定不能交给贪官,黑白不分,那文秀就白白死了。”
邬耀祥点头说好。其实不过死了一个宫女,本不必大费周折。不过小小在这苑里,便不能大意。
小李子:“……”姑姑大概不知道干爹才是那个最大的贪……咳咳。
“其实那名宫女死前还说了一个字。”邬耀祥皱眉思量道。
“什么?”张小小目光看过来。
“等。据人说一直喊着这个字直至断气。”
“等……”张小小喃喃念了几遍,突然睁大了眼转头对他道,“不是等,是灯,灯笼。狗蛋哥你等我一下!”
话毕,不待他应声,张小小飞快跑向新人苑宫女住所的方向。
邬耀祥在原地驻足等她,没过一会儿张小小回来了,喘着粗气,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
“这么急作什么。”他不会不等她,又问,“怎么了?”
“那个灯笼不见了。”张小小蹙了眉奇怪道,有些失落。
“你先回吧,待我回去再审问。”邬耀祥转眸瞟向小李子。小李子点头称是回去了。
他们拣了一条偏僻的小径走,走了一段路邬耀祥才道:“什么灯笼?”
“一个兔子灯,文秀特别宝贝。”张小小比划了一下大小,“之前还和人争执被踩坏了,我替她重新弄好了。”
她歪头喃喃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