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花放这,那个放对面去。哎唷悠着点,别给我弄坏喽。”赵管事指手画脚,而小太监们应声领命,来来回回地跑。
当今圣上酷爱欣赏乐舞,养了一大群乐官,新的宫殿落成正是以供帝王雅兴。
“赵公公?”春喜晾完衣裳,回来时路过北小花园,见到新修的宫殿前多了许多人。
最外面的翘着兰花指的紫衣公公回过头来,春喜见没认错人,福了福身,“见过赵公公,前日多谢公公了。”
“你、”赵管事想了一下,“奥,是你啊。”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那是咱家分内的事。”这不司公就派了这个捞油水的新事项给他么。
春喜攥着双手,伸头瞅了瞅左右,眉眼一弯:“有什么需要奴婢帮忙吗?”说着就上手帮着他们剪裁花木。
花匠微微一愣神,差点把树剪坏了,又差点撞倒过路搬着屏风的太监。
“哎哎回来!笨手笨脚的。”赵管事抬眼一瞧又一惊,忙出声喝止,梗着脖子斜她一眼,话还算客客气气,“春喜姑娘,这儿的活你也干不了。”
深宫待的久了目光毒辣得很,自然瞧出了那分掩藏的厌恶,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
这人好似将她看透似的,春喜垂下眼帘,不服气道:“公公说说看。”
他眼尾一扫,皮笑肉不笑:“想帮忙就把那块儿的草给拔了吧。”
春喜顺着他所指望去,那是一大块荒芜的花圃,新的花木还没栽上,杂草丛生。
言罢赵管事背过身便不理会她了,继续监工。
好半晌,一道女子尖叫声吓坏了干活的众人。
倏地,赵管事觉着自己右边手臂一沉,一个女子扯着他衣袖,侧头一看,不是那个叫|春喜的宫女又是谁,竟然没走。
“你!”赵管事假笑也维持不住了,蹙眉抽手想拂开她。
“啊啊虫!有虫!!好大一条!!!”春喜一手揪着对方胳膊掐的死紧,一手松开了抖着手不断指自己后面,急得眼泛泪花,嗓音委屈软语道,“帮…帮我弄走它!”
“胡说什么?!”赵管事顿觉手臂生疼,没好气道,“不就一……”
话未完顿住,黑色的毛虫一拱一拱欢快地顺着他的方向爬,赵管事脸也绿了,“还愣着作什么,长寿——!”
被点名的专管园圃的小太监立马来弄走了,赵管事舒了口气,又拧眉瞪她,“放手。”
春喜闻言登时松了手,让开几步,还有些怔忪。
胳膊还疼着呢,赵管事淡淡瞥她一眼,脸色愈加不好看,挥挥手赶苍蝇似的:“去去去。一条虫怕成这样。”
“你一个呃…不也怕吗。”春喜也看他一眼不以为然。
察觉出她话语里的嘲笑之意,赵管事拉下嘴角冷哼:“咱家会怕这么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