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说

第575章 春天的风暴2（第1页）

“我从不做和先寇布中将一样的坏事。尽管如此，为什么非得变成三十岁不可呢？”带着一半黯然和一半愤慨，亚典波罗对大自然不公平的现象，发出了不平之声。

被指为“生活不检点”的华尔特·冯·先寇布，抓抓略为尖突的下颔，从容答道：“对我来说，我可不想什么坏事都没做，就毫无意义地跨入三十岁的行列。”

……面对亚典波罗的反击，波布兰爽快地点头应和。

“我想好了。民主万岁！”

“什么？结果只是这样一句吗？这不够华丽啊。”

“事实上，还有另一句口号。”

“洗耳恭听。”

“去死吧！皇帝。”

这句话听起来受用多了——和前面那些话比起来，这句话显得充满共和主义的味道——未来的纪实文学作家以奇怪的用语如此评论道，脸上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不快的表情。

“……可是，结果我们还是得借用‘皇帝’一词来编出欢呼的口号吗？这可一点也不好玩。我们简直就是语言的寄生虫。”

和亚典波罗与波布兰之间的话题比较起来，一场阴森可怕的会谈正在艾尔·法西尔的独立革命政府内部秘密地举行。面临帝全面攻击的压力，与伊谢尔伦革命预备军司令部保持联系并受命采取对策的罗姆斯基主席跟前，一位政府运作委员献上一计，提案内容如下——

杨威利再怎么神通广大，只要大军压境，就必败无疑。而且，当杨失败之后，艾尔·法西尔的命运也难逃一劫。值此之际，我们势必在革命政权和杨及其同党之间做出选择。因此，不如将杨等人及伊谢尔伦要塞交给帝，以此要求帝国承认我方革命政权的自治权。只消帝宣称承认自治权，我们立刻将杨自伊谢尔伦要塞抓出，一旦失去了杨，伊谢尔伦势必瘫痪，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慢慢地和帝谈判交涉了。

这和在帝阵营，毕典菲尔特驳回的策略是相同的。讽刺的是，杨威利的政治构想被这些低档次的谋士捉到了弱点。他们都知道杨威利的最终目标是与帝国和平共存，因此只要提出这种方案，杨威利必无拒绝之理。

罗姆斯基博士一脸呆然地回视这位委员，数十秒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他猛然地摇头，表示拒绝。

“不，不能这么做。请杨提督前来，借其声望和武力以资号召的是我们啊！我们若出卖了他，民主共和政体及其神圣精神都将因而被玷污。暗杀列贝罗评议长的一伙军人在皇帝面前下场如何，你们回想看看。这种无耻的计谋，我绝不会同意。”

罗姆斯基的决定并非基于政治因素的考量，而是出自个人的羞耻心。正因为如此，众人加诸于自由行星同盟评议会议长姜·列贝罗的恶评箭头，才没有指向他身上。很明显，罗姆斯基非常缺乏处理现实问题的能力，也许在潜意识中，他明白在历史的某一时期，理想会比现实重要。

无论如何，罗姆斯基的决定使杨再次脱离了“被民主政府出卖给帝国”的危机。

2

杨并非全知全能，也正因如此，他无法察知所有不利于已的恶意和阴谋。首先，横阻在他眼前的第一大敌便是名将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这颗巨大的恒星，他放射的光芒耀眼夺目，便人完全无视其他行星的存在。

决战迫在眉睫，在战端开启之前，杨再次确认了自身的立场。自己究竟为何而战？为什么非向莱因哈特取得成立自治领的约定不可？

因为事关民主主义的基本理念、制度及运作方法，必须有人将这种知识传给后世，不管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么微不足道，这个原则将永远不变。

政治虽能获得一时的胜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世代的交替，统治阶层的自律性将渐渐松散疲软。没有人提出批评，没有人要求处罚，欠缺自省能力的人将加速自我膨胀，独断独行而不知悬崖勒马。惩罚的人不存在了——因此，支配者会成为不必遭受任何人惩罚的人。

于是，像鲁道夫大帝、吉斯穆特低能皇帝、奥古斯都流血皇帝等人物，遂得以滚动绝对权力的巨轮，辗压人民，染红历史的大道。

对这种社会体制存有疑问的人终会出现。届时，只要有与政治不同的社会体制形态存在，就可以缩减他们的痛苦和验错的时间了，不是吗？

然而，这只不过是渺小的希望种子罢了。自由行星同盟政府不也曾经高唱“消灭主义，民主主义永存”吗？杨并不相信任何一种政治体制有所谓的“永远”。

只要人心有二，民主政治和、独裁政治就将在时空轨道上并存。即使是在民主政治的隆盛达于顶点的时代，期望政治者依然大有人在。这些人当中，有人怀有支配他人的欲念，更多人却希望被他人支配、服从他人，因为这样可以活得较轻松。只等别人告诉他，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只要服从指导和命令，就可以得到自身的安定和幸福。有人就是能够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只是，只能在栅栏内自由生存的家畜，有朝一日或许终将死于饲主的刀下，成为餐桌上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