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在院子的青石板上。
大门敞开,风掺杂着雨水打在门上。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
玉善一个人病歪歪的坐在屋子里,脸灰白而没有半点血色,目光不知在望向何处,冷意透骨钻心,他就坐在那,一动不动,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
屋子里头空荡荡的,地上的水迹还没有干。
宋辞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玉善又变成了一个人。
或者说,他本来就只是一个人。
玉善低下头去无奈的苦笑一声,心口的那个伤口宛如一个黑漆漆的洞,空荡荡的,里头什么都没有。
平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雨声响起。
玉善听着那脚步声,懒得回头。
只见那雨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袭紫衣,撑着一把油纸伞,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面具,露出小半张脸来,皮肤白皙到可以清楚的瞧见血管。
他举止优雅,不紧不慢的走入屋来,再缓缓将伞收起,抬起头,直视屋里背对着他坐着的玉善,末,他勾起殷红的唇,淡淡的道,“看来,温某来迟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玉善一点也不意外温不弃会来,他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放过我的……”
温不弃静静地望着玉善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不笑了,不紧不慢的道,“不放过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宋辞分明不爱你,是你自欺欺人,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这捅你的是宋辞,我不过是递了一把刀给宋辞而已,至于捅不捅,就是他的事了。”
玉善一言不发,他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冷的他直发抖,心口的那个伤口隐隐作痛着,似乎快要裂开。
“我本来想着,如果宋辞选择相信你,那我就此作罢,只不过,很明显,你与宋辞的信任不堪一击,或者说,他根本对你没有半点信任?”
温不弃轻飘飘的说着,还很是惋惜着感慨,“其实啊,就算是和一只狗,相处了这么久,也不会下手的这么干脆利落吧?”
温不弃不屑一顾的嘲讽着,“所以,何必呢,当初你要是回到我身边,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连狗都不如。”
玉善静静地听着温不弃的嘲讽,纹丝不动,甚至于无动于衷,直至许久之后,玉善才缓缓开口,“来人间一遭,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绝不后悔。”
温不弃慢慢的握紧了手上的伞,周遭气压低了下去,他冷冷的道,“你这是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你但凡低个头,我现在就能想办法帮你,要不然,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玉善扯着嘴角笑了笑,不以为然的道,“魂飞魄散又如何?活着有比死了来的痛快吗?”
他低下头去,长长的睫羽发着颤,笑容逐渐变得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虚弱的轻声说着,“凡人为何总追求长生不老?分明活着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还不如死了算了,人心难测,更是难得。”
温不弃静静地看着玉善,听罢,他冷清道,“你不懂人心,所以你才变不成人。”
玉善没有再说什么,他疲惫的缓缓闭上眼去。
“念在往日情分,我不动手,让你自己走的体面些。”
言罢,温不弃撑开伞,转身走进雨中,身影逐渐的,一点一点消失在雨夜中。
玉善不由笑了出来。
他没想到,他在这人间感受到的最后一点善意,竟是温不弃给的。
温不弃说的对,不放过他的,向来都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作茧自缚。
将自己逼上今时今日这种的境地。
玉善想,他也是时候放过他自己了。
雨越下越大
街上的商铺早早关了门。
某棺材铺的门被敲响,掌柜正要上床歇息,生生被敲门声逼的折返回去。
掌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急急忙忙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