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斌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眼前的场景,一个大男人扑在他怀里“哇哇”地哭,声音之悲切之刺耳简直是闻所未闻,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庭广众之下哭成这样,这男的是不是精神方面有点啥问题啊?”
“不会吧,刚刚我还瞅见他正脸了,长得可帅了。”
“话说他抱着的那个男的长得才真叫绝,我要能娶到那样的媳妇儿,肯定也激动地哇哇的哭。”
蒋玉斌一张脸冷得跟刚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又青又白,恨恨地咬着后槽牙说:“刘世安,你给我滚起来。”
刘世安非但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抱着蒋玉斌哭得更凶了,眼泪水一个劲儿地往蒋玉斌身上蹭,“呜呜呜,你就让人家……让人家再哭……一会儿嘛,太……太激动了。”
饭饭被他爹感染了,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抱着蒋玉斌的大腿一个劲儿地哭,父子两个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发生了什么人伦惨剧。
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他们手里的小本本,是红的没错啊。难道自己是红绿色盲,把绿的看成红的了?
哭到嗓子都哑了的时候,刘世安终于觉得差不多缓过来了,贴着蒋玉斌的脸使劲蹭了蹭,然后瓮声瓮气地说:“好了,咱们回家吧。”
蒋玉斌一把推开他,把抱着自己大腿哭到一个劲打嗝的儿子拎起来,黑着脸走出了婚姻登记处的大厅。
结婚与不结婚的最大差别是什么?刘世安用行动表明,那就是胆儿肥了,蒋玉斌全程一句话都没搭理他,人家还又哭又笑地高兴地很。一进屋就翻出通讯录开始打电话,他爸,他爹,秦老爷子,聂老爷子,王总工,石缙云,刚子他们,楚珉两口子,甚至生意上的朋友,反正但凡是认识的,一个都没漏。
电话一通就是,“xx,我跟你说我结婚了,就刚刚,牛逼吧,我们家玉斌主动拉着我就去把证扯了。”
“婚礼?那肯定是要办啊,就国庆节,在京城,地方都选好了。”
“什么,没法去啊?是远了点,去不了也没事儿,反正我们回关城肯定还是要再办一场的。除了你们,像我和玉斌他们公司的人都是要请的呀,到时定了时间和地方跟你们说。不过得声明一点儿哈,别送礼,人来了给个祝福我们就很高兴了。”
激动地地打完所有的电话,已经快五点钟了,刘世安又张罗着找影楼,别的都是两个老爷子包办了,就算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也有秦立和聂远威操心,所以唯一要刘世安自己张罗的就是这婚纱照了,可不能马虎。网上搜,朋友圈里问,各种打听,钱没关系,反正就一条,拍出来好看就行。
蒋玉斌冷眼看着刘世安疯劲儿一直过不去,终于忍无可忍,“你闲的没事儿干是不是?做饭去。”
刘世安终于把手机收了起来,笑眯眯地说:“媳妇儿,你饿了呀,我马上去。”然后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不小心用力过猛,跪榴莲时戳出来的伤口被猛地一拉扯,又裂开了些,湿乎乎地,估计又开始流血了。不过刘世安吃的苦受的伤多了去了,哪里会把这些小伤小痛放在心上,眉头只是微微一皱就散开了。“中午买了不少的菜,待会儿多做几个,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可要好好庆祝庆祝。”
蒋玉斌微微蹙眉,“你先别动,坐下我看看。”
刘世安不明就里,但还是依言坐下了。蒋玉斌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子就去捞他的裤腿,刘世安往后缩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媳妇儿,你别心急呀,这结婚才第一天,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蒋玉斌没心情跟他嬉皮笑脸的,冷着脸把他的腿按住,然后轻轻把两条裤腿往上挽,很快就看到了满是小窟窿的膝盖。青青紫紫的,因为伤口比较小,大部分都已经结痂了,薄薄的一层,动作稍大点就会裂开,因为刚刚那一下,不少地方又重新开始渗出了血迹。蒋玉斌突然鼻子一酸,“刘世安,你脑子有病啊,不知道疼吗?”
媳妇儿关心是好事儿,但把媳妇儿惹伤心了自个儿心疼啊。刘世安扯着裤腿想往下拉,“媳妇儿,不疼,真的不疼,就是看着那个样子罢了。”
“行了,别动。家里药箱在哪儿,我去拿来给你擦擦。”蒋玉斌在家向来是两手一摊被当成大爷伺候的,家里有什么东西他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