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清末流传至今的古符书,被詹台压在了箱子深处。
就像是那道不谢师反杀师,会让“师父”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咽气的“谢师符”;就像那道不杀鬼反杀人,会让祖孙三代,一家老小都不声不响地死绝的“三杀符”;这道“破秽符”,非但不会破除污秽,反倒会让一个鲜活的人生生腐烂。
原本饱满又干净的□□被蛆疽覆盖,每一寸曾经光滑的肌肤都会遍布疮疤,胸臆之间再不是普通的呼吸,而是永生难忘的臭气。曾经浓密的头发宛如那嗜血的水蛭,一点点地生长,一点点地延长,落在肩膀上,像是红柳树一样扎根血肉之中,将丰润的身体吸得干枯,仿佛行尸走肉的活死人一般。
所谓“破秽”,并非破秽,而是破,而是秽。
破秽符,从来不是驱除污秽的善符,而是一道召唤污秽,用这世间最污秽的情状,夺走一个生命的恶符。
是因为这样,行走江湖多年的詹台,才会在提到这道符的时候沉下脸,说:“我一辈子也不会碰一下。”
是因为这样,那本收藏了这张符的古书才会被压在箱子的深处。
茉莉垂下了眼眸,秀气的眉头攒起:“…世间所有的冲突,动机不过是情仇财。能够用这样的符让一个人死亡…”
大约只有,出于“仇恨”,这一个原因。
“如果这样算起来,少芸和赵思,应该从许多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一次复仇了。”小海的声音晦涩,慢慢说,“她们租下了这套房子,也许并不是为了住,而是从一开始就谋划着让这个仇人,死在这套公寓里。”
以一个污秽到难以被辨认出身份的样子,活生生地饿死在这间公寓里。
那年春节,李凯华拿着那份酱肘子来到这间公寓里,在门边放下后转身离开。可他在下楼的时候回过头,看见了门后闪过的一只枯槁得宛如骷髅的手臂。
“那只手臂,应该从来都不是少芸或者赵思的。”茉莉说,“我们在应先生出租屋的小区里,见到过少芸。我们在王老板的方达大厦里,也见过赵思。”
少芸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赵思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她们形态正常,身体健康,并不是“生病”了的怪人。
而偏偏饿死在小海家公寓的那个“流浪汉”骨瘦如柴,倒和李凯华描述中的那个“枯手”很符合。
李凯华看到枯手的时候,是前一年的春节。
而尸体被发现,是后一年的夏天,在少芸和赵思退租整整半年之后。
小海猛地站起身,声音比平时略微激动:“如果真的是为了复仇而选择破秽符,为什么要将杀人的地点选在我家呢?按照这样的时间线,也许从她们租下这套房子不久之后,这个所谓的流浪汉,就已经被藏在这间公寓里了。”
“流浪汉并不是完全没有被看见过。李凯华送酱肘子来的时候,他是有机会呼救的。他被困在这里这么久,无论是抄水电表的,还是偶尔上门的居委会,如果这个人想要呼救逃走,理论上有很多机会啊。”
“除非…破秽符让他没有办法逃。”茉莉轻轻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深意,“破秽符将他困在这间公寓里,让他没有办法呼救,也没有办法逃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活着的时候腐烂生脓,最终当赵思和少芸决定不再送吃的东西给他之后,饿死在公寓里。”
也许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要选择他的公寓呢?
小海心里依旧留有疑惑,可是他却微微地摆了一下头,一件更重要,更明显的漏洞,摆在了他的面前。
从赵思和少芸退租搬走,到流浪汉的尸体被发现,中间有半年的时间。
提前半年搬走和退租,对于赵思和少芸来说,是为了洗清自己与流浪汉之死之间的联系。她们留有钥匙,在新的租客搬进来之前,可以随时回到这间公寓来。可是当最终尸体被发现,警察开始了调查之后,她们两人却是“半年前早已搬走的前租户”,因为房子迟迟未能出租的,而理所当然招来了游手好闲的流浪汉,意外死在房中。
搬走半年的前租户,空置半年的房子,意外闯入的流浪汉,和非人为的死亡。
一环扣一环,精心策划,简直看不出任何破绽。
只除了63那本清末流传至今的古符书,被詹台压在了箱子深处。
就像是那道不谢师反杀师,会让“师父”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咽气的“谢师符”;就像那道不杀鬼反杀人,会让祖孙三代,一家老小都不声不响地死绝的“三杀符”;这道“破秽符”,非但不会破除污秽,反倒会让一个鲜活的人生生腐烂。
原本饱满又干净的□□被蛆疽覆盖,每一寸曾经光滑的肌肤都会遍布疮疤,胸臆之间再不是普通的呼吸,而是永生难忘的臭气。曾经浓密的头发宛如那嗜血的水蛭,一点点地生长,一点点地延长,落在肩膀上,像是红柳树一样扎根血肉之中,将丰润的身体吸得干枯,仿佛行尸走肉的活死人一般。
所谓“破秽”,并非破秽,而是破,而是秽。
破秽符,从来不是驱除污秽的善符,而是一道召唤污秽,用这世间最污秽的情状,夺走一个生命的恶符。
是因为这样,行走江湖多年的詹台,才会在提到这道符的时候沉下脸,说:“我一辈子也不会碰一下。”
是因为这样,那本收藏了这张符的古书才会被压在箱子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