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云铮再次反应过来他还没将秦朗灌倒之前,秦朗毫无预兆地一歪脑袋倒了下去,不偏不倚枕到了身旁顾南衣的腿上。
顾川就坐在顾南衣另一侧,清楚地看见是她借着杜云铮的视线死角轻轻拽了一下秦朗,后者才僵硬地朝她倒了过去。
不过很显然,秦朗或许擅长别的事情,但觉不擅长演戏。顾川想。
秦朗的“醉倒”虽然蹩脚,但要骗过杜云铮这个醉鬼却是很容易的。
杜云铮只愣了一下便欢呼起来,才嚎了两嗓子便也跟着哐当一声倒地不省人事。
顾南衣凑近看了看,见杜云铮只是砸砸嘴睡着了,才放下心来,转头对顾川道,“叫人来将云铮也送回去,他再皮实,地上睡久了也要着凉。”
顾川扬眉看了看合眼睡在顾南衣腿上的秦朗,道,“小姑姑太宠着他了。”
话音刚落,秦朗仿佛听见了这句似的睁开眼来,朝他瞪了一眼。
顾川还当秦朗醉得要出手了,谁知道秦朗手是伸了,却堂而皇之地绕过顾南衣的腰将她牢牢抱住了,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样。
顾川:“……”这小子是真欠揍,难怪今晚三打一。
顾南衣失笑起来,她用手背轻轻贴了秦朗滚烫的脸颊,又动作温柔地理了年轻人的头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小姑姑高兴,自然没什么不可以。”顾川无奈地拱手,作为院里唯一一个清醒又还能动弹的人,他干脆提了酩酊大醉的杜云铮便出门去找人了。
杜家两个少爷在这里喝酒,他们家的下人即便不敢靠近,也一定就在巷口处等着接人。
院里陡然只剩下两个人,可热闹欢庆的气氛似乎仍残留在空气里,便一点也不叫人觉得寂寞孤单。
更重要的是,顾南衣腿上还枕着一个沉甸甸的脑袋,肆无忌惮地将酒后的热意往她身上染。
顾南衣低头将秦朗微乱的头发理顺,戳了戳他酡红的脸颊,再去捏那一样染霞的耳根,含笑道,“醉啦?喝点解酒汤?”
秦朗只抱着她的腰不说话,面朝着她的方向睡得歪歪斜斜,那姿势看着都腰疼。
“从前你喝醉酒都相当诚实的,”顾南衣扬眉逗他,“趁顾川还没回来,你说几句好听的给我听听?”
秦朗终于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眼神这东西本该是没有温度的,可秦朗这一眼却叫顾南衣心尖上烫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松了一只手便高抬着去扣顾南衣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面前压,扬起下巴带着醉意去吮她微凉的嘴唇,唇齿厮磨间模糊不清地道,“顾川不会回来了。”
顾川走时连自己笛子都带上、门都关了,这态度还不明显?
只喝了几杯酒的顾南衣几乎都要被染醉了。
除夕夜里不禁火烛,家家都灯火通明到第二日,长安巷中也是如此,满院的灯光影影绰绰从障碍物间落了星点到秦朗脸上,点亮了他点漆似的黑亮眼睛和线条利落的下巴。
从来不太在意人间美色的顾南衣突然就有点儿懂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秦朗大抵是有这个资本的。
可不能叫这小子知道了,那他得得意忘形、以此为仗多久啊。
虽然身体年轻鲜活,但顾南衣总觉得心态有些老了,应付不起食髓知味、跟只狼似的永远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每每都落得要和秦朗求饶,总觉得年长者的自尊有些受损。
眼看着亲吻时间拉长,秦朗的手便顺着她的的背脊向上抚,顾南衣干脆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