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欲言又止,他看了顾南衣几眼,又去看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旁的秦朗,神情像个孩子似的为难起来。
虽然同南疆人数度遭遇不快,但对眼前的顾川,顾南衣倒是没什么恶意,她道,“你走吧,今日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没有说过话,以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顾川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这处暗巷。
“他避而不答,看来就是答案了,”顾南衣若有所思地道,“我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宣阁第一次去南疆,带走一个婴孩;第二次去,又夺了圣蛊——难怪南疆人这么恨他。
秦朗注视着顾川离开的背影,沉默地攥紧了顾南衣的手指。
顾川的欲言又止中可能包含着太多的意味了,由不得秦朗不多想。
这位来自南疆的大蛊师一定知道什么难以说出口的事情。
秦朗打定主意尽快将人找到截住,在没有顾南衣在场的情况下重新逼问一番。
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任何线索都不容错过。
“明日承淮他们当都会过来,将今日碰见顾川的事情告诉他们吧。”顾南衣说着打了个哈欠,她将兜帽重新戴上,懒洋洋地道,“指不定他艺高人胆大,是孤身入京,也说不定他还带着不少人,总得先做防范。”
刚才顾川没动手,可不代表他以后也不会动手。
秦朗沉默半晌,问道,“你不在意自己的身世?”
顾南衣奇怪地扭头看向他,反问道,“你不是也不在意?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秦朗可从来不在意自己亲爹是谁、亲娘的身份又是什么,顾南衣自忖自己年纪比他大,更不应当纠结这种事情了。
“更何况我允诺了你,只得霸占着南疆的圣物不还,怎么好意思和他们攀亲戚套近乎。”顾南衣摇头道,“这时候,我同南疆越生分越好。”
她想了想,方才顾川说不定也正是为了她的身份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才暂且退走的也说不定。
——圣蛊确实被人偷出了南疆,可这正好又是用在了南疆人的身上,可不是恰巧一个圈子又绕了回去?
原本南疆喊打喊杀的,想必这会儿也多少有些懵。
不过想必缓过神来也不用多久。
这般想着,第二日李承淮和沈其昌一同来到长安巷时,顾南衣便将见到顾川的事情同二人这般说了一遍。
李承淮紧紧锁起眉头的同时,沈其昌扶着胸口后怕地道,“还好昨日没动起手来,否则若真让殿下受伤、蛊虫被活取走可怎么办!”
顾南衣笑道,“有秦朗在呢,我看那大蛊师先开始想过动手,见到秦朗后才罢了这念头,双方实力应当至少是在伯仲之间。”
甚至,秦朗应当是更胜一筹的,因为他身旁尚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成为软肋弱点的顾南衣,顾川却也选择了罢手和谈。
“听大蛊师的话,不渡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取回去的,”沈其昌正色道,“先礼后兵,此番不成,下次他们再出现恐怕不会再有这般和善的态度——李尚书,正是太后殡天的时候,下令封城便能将南疆一干人等困于城内,再细细搜查清剿,不过是耗费些时间,却能一劳永逸地将南疆这块庆朝国土上的顽疾铲除!南疆即便来了再多人,又怎么能比得过军队?”
李承淮闻言轻轻颔首,“大蛊师亲至,确实是过于轻率了,大蛊师在南疆的地位便等同于丞相,听殿下所说,此人又这般年轻,如果他死了,整个南疆恐怕都要群龙无首、找不到下一位大蛊师的继任人。”
“这是最好的时机了,”沈其昌笃定地说,“必须得在他们对殿下动手之前先封城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