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仿佛被人放在高台上用锤子硬生生地砸了十二个时辰、碎成八瓣,不仅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更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就连想要开口说话,嗓子也跟被灌了哑药似的。
当太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宋太后也就最近的一年时间里受过这么多的苦。
三番两次生病的她几乎没有下过病榻,而且还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宋太后记不起自己这次是怎么生的病,只在察觉到有人扶住自己的手臂时下意识地用力抓住了对方。
嬷嬷的手瞬间就被宋太后尖锐的指甲挠破,吃痛地低呼了一声,唤道,“太后娘娘?”
宋太后隐隐约约听见耳边有人在喊自己,便下意识地侧了头。
嬷嬷大喜过望,回头对御医们道,“太后娘娘能听见!”
御医们赶紧擦着冷汗在薛振的逼视下上前围着宋太后一阵忙活,扎针又灌药又揉按穴位,终于将宋太后折腾得更为清醒了些。
“太后娘娘,您感觉如何?”院正被众人推到前面,紧张地询问道。
宋太后咳了一声,喉咙听起来比男人还哑,“……勉强能瞧见重影了。”
见宋太后能好好说话,院正松了一大口气
,道,“您癔症许久,想着累着了,赶紧趁现在用些药膳吧。”
宋太后难受地皱着眉点了点头,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她努力将视线往床边扫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着黑衣色便服的身影就站在那儿。
宋太后知道那一定是薛振——宫中如今只有她自己和薛振二人能穿这样配色的衣服了。
可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年轻皇帝就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见她醒来也没有靠近慰问的意思,沉默冷硬得
像是一尊雕像。
宋太后眼眶酸涩,又想不出如何同自己的独子搭话,就着嬷嬷的手尝了一口送来的药膳。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明明闻起来很香甜清淡、曾经也是宋太后最爱吃的参鸡汤一入口中,顿时引起了她一阵剧烈的反胃。
见宋太后一扭头便哇地在床边吐了起来,太医院众人吓得三魂都没了两魄,赶紧上前检查药膳是否有什么不妥。
——药膳自然是没问题的,因为此后换着法儿地试了许多种吃食,宋太后都一口也没吃下去。
院正小心地询问宋太后腹中觉得是否空虚,宋太后合着眼虚弱地摇了头。
她肚中根本不饿,但不知道怎么的,心灵却觉得好似被人挖空了一块出去一般没有着落,叫她一细想便觉得心慌得不行。
那感觉便像是忘却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空虚得能叫人发疯。
宋太后不知道自己的这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她艰难地开口问扶着自己的嬷嬷,“发生什么事了?”+≈x6770;≈x7c73;≈x54d2;c0
嬷嬷面露难色。
她身为宋太后身边亲近的人,这几日来一直在近前伺候忙活,该听不该听的早就都听了个遍,晚上睡觉都能被个中不可告人的秘辛惊醒,哪敢在宋太后面前明晃晃地说出来。
嬷嬷期期艾艾地扭头看了看薛振的方向,没得到皇帝的指示,她只得跪到了床前,低声道,“老奴不知。”
宋太后一皱眉,下意识地想要发作,喉咙身体却俱都坚持不住,刚迸出一个愤怒的音节,便疼得自己给憋了回去。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放声大喊了一天一夜,喉咙才会被折磨成了现在这样。
“肖忠没死。”薛振突然开了口。
虽然只是四个字,却已足够将宋太后吓得浑身一震、面色惨白。
她惊恐地抬头看向薛振,整个人发着抖重复了他的话,“肖忠没死?”
“他对蛊术是不是相当感兴趣?”薛振问。
宋太后面色一僵,正要摇头时,薛振仿佛根本不需要这个问题答案似的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他在母后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了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太后瞪大了双眼,身体上的疼痛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这一刻如坠冰窟、被人凌迟的恐惧。
“他将母后当成了他的解药,”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