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内的秦北渊嗯了一声,“她回来的日子不是秘密,福总管一大早就到城门等着了。”
心腹心中纳闷地想那咱们怎么不也早点出发,但到底是咽了下去,沉默地将马车驶入了长安巷。
顾南衣的院子没人贸然进去,但院外的巷子是每日两次有专人清理的,因此格外干净,马车行来行去倒也没有任何阻碍。
等到了关闭的院门前,心腹道,“相爷,到了。我去敲门?”
秦北渊道,“我来。”
他掀帘下了马车,手中还握着一幅画卷便去敲了门。
听见敲门的声音,顾南衣倒不觉得是福林不死心又回转,只猜测是不是又有谁知道她已经回到长安巷便来探望。
——总之这安安静静的敲门法,不可能是苏妩。
她懒得动弹,扬声问道,“是谁呀?”
光一句简短的问话就让辕门外秦北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低头短暂思考了下,道,“是我,有关于肖忠的事想和殿下商讨。”
院门内顿时没了回应。
心腹:“……”就说还是我来敲门吧!
原本长公主就不待见相爷
,但至少朝事上避不开,就总得打照面……可现在没了朝事,长公主还不是想不见就不见?
心腹气沉丹田地等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还是没听见里头传来相应,顿时稍有些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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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渊似乎察觉到他的浮躁,偏头看了他一下,做了个耐心等待的动作。
心腹气短,心想能让堂堂丞相在门口孤零零等回应的,恐怕全汴京城也就这么一位了。
皇帝都不会这么对他。
心腹边胡思乱想着,边又等待了比刚才更长的时间,才终于再次听见了顾南衣的声音。
“肖忠活着?”她懒洋洋地问。
“十之□□。”秦北渊答。
这下心腹竖起耳朵,终于听见了院内传来的脚步声。
他放心下来:到底不用相爷在这门口等到肩膀头顶都是雪花,那也太凄惨了些。
秦北渊却恍然不觉时间流逝,也不觉得顾南衣是有意为难。
两人水火不容,曾经的昭阳尚且不怎么掩饰自己的反感,如今的顾南衣自然更没必要掩饰了。
秦北渊求的本就不是能和顾南衣成一对眷侣、白头偕老。
……或者说,他本来求的并不是这。
但算不上失而复得的失而复得——他本就从来没得到过——之后,秦北渊觉得自己大约是变了。
正如薛振所说,他生出了私情。
顾南衣终于打开了门,她的视线从秦北渊和心腹身上一扫而过,那眼神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在意肖忠不肖忠的事情,“进来说,门关上。”
关门这事儿当然是心腹来干,他等秦北渊跨过门槛后才跟进去,回身小心地关了门,才往院中一扫,见到了灶房飘出的炊烟。
——难怪应门的是顾南衣。
“那是肖忠的画像?”顾南衣看了一眼秦北渊手中的画卷,笃定地问。
“或许是,或许不是,还要等最后的确认。”秦北渊道。
顾南衣很不喜欢他这明明不是故弄玄虚、看起来却很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
心腹看得急上火,干脆插话解释道,“元月初一祭天时,相爷在殿下的墓中撞见一个老人,御林军至今没有抓到人,这是那名老人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