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佐证这句话,厉愁手心里也适时出现了一顶银色的发冠,银丝古朴厚重,上面插着的发簪泛着寒光,一眼看上去还能看到其上精美的微雕。
好家伙,不仅仅是衣服,就连发冠也整了个同套。
似乎是察觉到宗辞惊疑不定的目光,鬼域之主敛下眉眼,轻声解释,“说来惭愧。为师兄铸造身体的时候,总觉得不够,便也让人做了套衣服和发冠来,权当留个念想。”
“如今能够用在师兄上,也算是好事一桩。”
哪有留别人衣物做念想的,难不成是想为他建一个衣冠冢?
宗辞盯着发冠上毫发不爽的花纹,委婉回绝:“不必了,我早已经习惯不束冠。散着倒也自在。”
厉愁拿着银冠的指尖顿了顿,“既如此,那倒是我唐突了。”
“也是,师兄不管如何,都是好看的。”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宗辞心中某些先前不经意留下的违和感再度浮起,只不过他还来不及顺着这点细想,鬼域之主又迅速换了个话题。
“为师兄治疗的药,我已经吩咐下人配置好。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闭上嘴,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他们已经离开了洞府,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挂在两壁的灯幽幽燃着深蓝色的火光,映得地面上青石板路明灭发亮。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漆黑阴暗的走廊,泛起重重叠叠的回音。
宗辞在留意四周的景象。
方才他在洞府里听到的,宛如锤子砸在什么东西上的重锤声已然消失不见。整个宫殿都空空荡荡地,只能远远看见尽头轻微光亮。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宗辞踏出房门时随意一扫,正好在不远处的石板路上看到一条格格不入的深色。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他看了一眼,没能认出那条深色究竟是什么,转而回头,悚然一惊。
厉愁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深邃的脸庞在可见度极低的走廊上像是硬生生被切割开来,透着一股无端的癫狂感。
这幅模样只维持了一瞬,很快他又变成了那个宗辞熟悉的厉愁。
“据说配置的几味药里有些副作用。”
副作用?
宗辞皱了皱眉,却又很快舒展开,“具体指的是——?”
“具体我也不知,据说体质不同,副作用也不同。”
厉愁又道,“但师兄放心,我知你身子骨如今的情况。无论如何,用药都只会让结果更好绝不会更差。”
的确,也没人能比他更差了。
宗辞心里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是药三分毒,不同的人用药总是如此。更何况他是魂魄上的问题,鬼修老本行便是研究魂魄的,若是他们没有办法,恐怕后续也很难有其他的法子。
再者厉愁也保证了副作用不会反向再毒害他的身体。只要能够治好自己,不过是一点苦而已,钻心蚀骨都能扛下来,总不至于娇贵至此。
“如此,那便多谢了。”
他沉默半晌,开口道谢。
对自己身体的现状,宗辞再清楚不过。旁的不说,那定是要用天材地宝吊着的。
作用于魂魄的药材多么难得,即使是药方恐怕都没有几幅,对方不仅找到,还有不断为他调整用药,改良药方的意思,花费的心思有目共睹。
听见宗辞的道谢后,走在前面的厉愁骤然一滞。
过了许久,鬼域之主沉闷的回答才嘶哑落下。
“对我师兄永远不必道谢。”
正如宗辞所猜想的那样,厉愁的确是对他的治疗上了一万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