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时节,万物向荣,花开正好,正是一年最美时。
许禾言是在五月底回来的,算着日子,斯微也明白此次她回来的原因。
也就是这几天,宋居安向济山支队申请了他的第一次离队。
正逢周六,斯微陪同许禾言一道去安县。
那日天气极好,温暖宜人。
墓园里一向很安静,就连风吹过时,都是轻柔舒缓的,似乎是不忍打扰身葬在此的人。
许禾言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手捧花束,一步步走到郑植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他穿消防制服的模样,他微笑着,是那样的平和俊朗。
以这样的方式相对,是许禾言曾经最不敢想象的事。
时隔一年,她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就比如此刻,安静地站在这里看着他。
斯微靠后站着,想起方才踏进这里的感觉,很微妙。
忽然,她又想到宋居安说过的话。
“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甚至以为牺牲离我们会很远,只要足够谨慎,毕竟以前,那么多危险都挺过来了。”
“如果是警告,为什么不是我?”
想到这里,斯微又将目光落回到郑植的照片上。
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那刻。
而宋居安呢,他好像也为此止步不前。
正因为是这样,在这件事上,换作任何人都没法对他说出一句:这没什么大不了,是你自己在钻牛角尖。
恍然间静了很久很久,斯微听见。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明年我再来看你。”
在许禾言转身的那一刻,斯微从她脸上看到了释然。
这里树木丛生,郁郁葱葱。
离开路上,斯微觉得,很多人事都在变好。
放下,不是遗忘,是埋在心里;
前行,不是背叛,是选择活下去的方式。
宋居安到达安县已是下午,买了一束花就赶往墓园。
到地方的时候,遇上了郑岩一家,两位长辈眼圈红红的,但精神要比一年前好些。
问候完长辈,郑岩插话:“哥,我还以为你已经来过了,心想着你居然一声不吭就走。”
宋居安问:“我刚下火车,怎么断定我来过的?”
“我们去的时候,那儿放着一束花,如果不是你,那应该是…”郑岩看了看父母,没说下去。
宋居安就势转移话题:“那我先去了,晚点去看叔叔阿姨。”
后半句是对两位长辈说的。
在朝那座墓碑走,宋居安准备了很多话要说。
可是,在真正看到郑植照片时,他突然间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