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小跑登车,开门前说了句:“有人等你。”
郑植愣了一下,对方已经关上了车门。
他下意识四下望去,一回头就见一群白衣来来往往,在那些忙碌的身影后,许禾言的目光与他不偏不倚地对在一起。
见郑植发现她,她眼尾轻轻挑起,和旁边一个医生交谈几句,快步走来。
郑植也向她那边去,起初是走着,没几步就提速小跑。
一开口她就问:“没受伤吧?”
“没有,你呢,一晚上都在这儿?”郑植转移话题的同时,一只手佯装抖衣服,探到身后。
许禾言摇摇头,眼底聚着光:“昨晚11点钟有台手术,凌晨三点结束的,四点多跟救护车过来的。”
熬了夜,她声音发哑,可表现出的精气神很足。
郑植简单地嗯声,“明天周六,好好休息。”
听到他的关心话,许禾言眼底的光更盛:“我知道了。”
“那行,我走了。”
“诶?先等等!”许禾言绕到他前面,从口袋里翻出一袋棉棒还有一小瓶双氧水。
“身上就带了这些,知道你们不缺,可既然看到你受伤了,就想着你会需要,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郑植愣神,手心起了血泡的地方突突直跳。
“拿着啊。”许禾言等不及,抓过他的手塞去。
这个举动不可避免的,让她看到了那有些骇人的掌心。
郑植抽手:“下周我调休,到那天约会吧。”
说完,他也不等许禾言的回复,转身上了消防车。
原地,许禾言用了许久确信方才不是幻听。
她低着头,努着嘴,眼中泪水打转,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哭出来。
真好,她的爱情,开花结果了。
接下来这两天晚上,宋居安开始写此次的事故报告,每落一个字,脑中都会闪过他们趴在石堆上救人的场景。
接二连三的意外,一次次死里逃生,如同在挑战心理极限。
纵使入队前接受过专业的心理抗压训练,然而面对这样的残酷现实,如阴影般罩在他的心头,人是会招架不住的。
郑植端着盆进宿舍,里面的人阖目靠在椅背上。
见状,他默默拉了凳子坐下。
桌上,是他写了一半的报告,笔杆子滚落在一边。
郑植说:“听说了吗,高营区那条地下桥的相关负责人被叫去问话了。”
宋居安掀起眼皮,很快露出冷笑:“都是自作孽。”
这桥完工不足半年,赶上这种时候塌了,又差点闹出人命,势必要追究问责。
郑植点头:“咱俩一起出警,有多少次了?”
听言,宋居安诧异地看向他。
“七年,大到抢险救火,小到帮人取钥匙烧马蜂窝,一年八百多次,其中近一半,我们是并肩作战。”
郑植说着就笑了:“正因为这样,你的性格我最了解,什么事都要冲在前面,在咱们这种集体性职业中,有担当没什么不好,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
宋居安咬了咬牙,没打断。
“你应该也清楚,抢险救援的风险是免不了的,牺牲也是一样的道理,没有万无一失,能囫囵个儿的回来,就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