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从腰间提了把锤子,“退后!”随即一锤砸下去,玻璃裂出一圈网状的碎缝,又一连锤了几回,车窗四碎开来。
男子身形偏瘦,救援人员将人从窗户口捞出来,带出积水地带。
宋居安把锤子别回去,抹了把脸,跟着郑植往下一处去。
这场雨来势汹汹,哗啦啦地往地上砸,地面水位持续升高。
没走出多远,就传出一阵夹杂在雨声中的呼叫声。
宋居安一回头,胳膊被人扯住。
大雨哗哗地在脸上冲刷,他眯起眼盯着人。
是刚才被救出的小年轻,此刻面色焦急,五官扭曲在一块。
不等别人开口,他强硬地发来质问:“你们这是去干吗?不该先把我的车提出来吗?”
宋居安微敛起眸,明显的不悦。
“我这车可值50多万,你们的职责不就是保护群众财产安全的吗,现在这是不打算负责到底了?”
小年轻面孔狰狞,越发理直气壮:“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把车弄出来,我就上总队投诉去!”
“行啊,要去你就去,说要投诉我们的,可不止你一个。”
宋居安甩手,一双眼睛在雨幕中幽暗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小年轻被他这一甩,一屁股跌在水坑,挣扎着没爬起来。
恼羞成怒道:“你他妈等着完蛋吧!”
宋居安压根懒得鸟他,扭头去了别处,还朝对讲机里下了命令,谁都不能去拖那辆奥迪,一切等形势稳定再说。
前方,郑植带了几个人停在一辆红色跑车旁,转头喊他过来。
宋居安踩着积水走去,大腿一下全部泡在水里。
走近了,看清楚情况。
这辆车前后接连追尾,前面那辆车主刚得救,另外一位自行逃生。
眼下这辆,车主撞到方向盘陷入昏迷状态,破窗显然有危险性,斟酌之下,上了破拆锯。
郑植按着车门,其他队员扶着车身,宋居安拎着锯子,齿轮切入车门关合口。
雨唰唰地往嘴里钻,耳边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不一会儿,眼前模糊成片。
宋居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工具,薄薄的一片,准确切到锁位,嗡嗡的声音持续几分钟。
宋居安估摸着差不多,移开工具,一拉车门,门开了。
郑植配合他,把车内的人背出来,正往安全地带走时,轰隆一声震耳巨响。
在场人员循声望去,轰塌声过后,喊叫声不绝于耳。
宋居安攥紧了工具,回头望见不远处那一幕时,紧咬住牙关,布满血丝的眼底蓄着怒意。
狂风肆虐在天地间,激烈的呼叫声此起彼伏,一群消防员向着塌陷了一半的地下桥奔去。
瓢泼大雨阻断了视线,唯有那条黄色荧光条,在这无边黑暗中格外显眼。
……
隔着窗,也能听到外头大风呼啸,斯微捂着水杯站在阳台门后。
客厅电视机里在放实时新闻转播:
“今夜9时15分,我市高营区地下桥下方,因暴雨积水导致车辆连环追尾,在救援过程中桥体塌陷,三名救援人员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