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天却坚持,还回头严肃道:“弟弟,她是你的妻子。”
宁远安目光从小颖身上掠过,连半点停留也没有,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来,只道:“我当然知道,可嫂嫂,凡事都要有个适应过程,你不如让小颖慢慢来。”
说真的,他又不爱小颖,当初娶她是因为她正好合适,小颖也不爱他,嫁给他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便是到了现在,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小颖可能还有点怕他,他也没兴趣天天哄这么个女人,能保她衣食无忧就不错了,要知道这世上实在有太多人比她更不幸。
就比如他这个便宜嫂嫂,其实在很多人眼里,她已是极为不幸了,比起小颖何止倒霉百倍,但她却十分豁达,每天依然快快乐乐的,因为她明白愁眉苦脸也改变不了什么。
有些人活在逆境,却四处寻找生机,有些人活在顺畅,却每每都喜欢碰壁。
相比之下,其他人自然是更喜欢前者而非后者了。
他知道莫微兰是好心,可他觉得她的好心不用浪费在小颖身上,真的这么闲,先可怜可怜他便好了,他以前是个庶子,也很可怜的。
宁远安眼眸微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好了嫂嫂,你便让小颖慢慢来,今日便先看看她,来日方长,今日下午就让她在院子里适应一段时间吧,再者下午我皇兄说他处理完公务也会来,到时候或许还有皇妃们,太闹腾了对她的身体也不好。”
他这么说着,目光看向了小颖,果不其然,小颖在听说皇帝和皇妃都会来的时候,立刻摇头对媚天道:“谢谢嫂嫂,可我身体实在不适。”
说着还咳了两声。
媚天便有些无语的瞥了眼宁远安,最后只好说:
“那好,反正我这几日也在宫中,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保重身体。”
又和小颖聊了两句,算是妯娌之间有了更进一步的熟悉,她也不勉强,反正宁远安也说了嘛,来日方长。
不过这天下午日光已经不是那么灼烈的时候,明贺帝还真来了他们练习骑术的马场,这马场是在宫中,但是很大,马匹更是比之前他们练习的那个马场好上太多。
明贺帝大约一开始没准备来看他们练习骑术的,可估计是宁远安拿这话告诉了媚天,所以临时又喊了他过来,反正宁远安在某些方面十分熟稔,知道怎么做才能为自己谋好处,他和皇帝才这么短短时间,便像是没有分离过一样,亲得很。
明贺帝十分宠爱他这个嫡亲弟弟。
或许换个人在如此情况之下定是小心谨慎,生怕皇帝的宠爱不再,可宁远安却看得十分清楚。
皇帝宠爱他是因为两点,一是因为小时候丢失他的愧疚,二是因为他确实觉得应该对胞弟很好,毕竟这世界上如此血脉亲近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加上皇帝本就不是个喜欢恪守规矩尊卑的人,所以宁远安越随意一些,皇帝越欣慰,这说明他的弟弟是把他当成信赖的兄长才如此随意,而且也说明他没什么隐藏的心思,他把所有好的坏的想要的都给了皇帝看。
这样的情况下,便是他弟弟是个纨绔公子,皇帝也觉得无妨,反正他宠得起。
宁远安便是明白了这一点,这才如此肆意,有时候在聪明人眼里,低眉做小并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他确实没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亲王,靠的就是皇帝,如今这样,他想要的都让明贺帝背着锅,有血脉关系在这里,再坏的结果大不了是他丢了权势,聪明人有时就该有聪明的想法。
皇帝或许明白他的示意,或许是真的打心眼里宠这个弟弟,总之,他在许多事情上,还是极为给宁远安面子的。
宁远安说他午后会带着皇妃来马场看他们练习骑马,明贺帝就真从后宫里随意寻了两位皇妃跟着,还在马场搭了个台子坐着,骑术练习被他弄得仿佛是个大型比赛一样。
媚天刚开始还有些诧异,可后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也就没在乎坐在台子上看他们的明贺帝了。
她在严肃的教导宁远安。
“我上次是怎么说的,坐姿要正,这样发生意外的时候才能最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这些没什么用。”
她的声音很大,语气很凶,和莫家嫡女这个身份完全不像,就连坐在台子上看着的皇帝都听到了她凶宁远安的声音。
宁远安缩头缩脑的骑着马,默默低着头也不敢反驳,因为刚刚那个问题确实媚天已经纠正过好几次了,这些姿势在其他人眼里或许不重要,可在媚天眼里,一旦发生意外,便是个不同的结果,他明白她怎么想的,也明白她确实是为了他好。
因此等她训斥完,他才小声说了句:“我不会再犯了,嫂嫂。”
远处坐在高台上看着的明贺帝与两个皇妃静默无语,好一会儿才听见坐在左边的皇妃带着柔柔的笑,轻声细语道:“陛下,这位莫家嫡女······真是真性情啊。”
明贺帝没有做声。
这哪里只是真性情,简直凶得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