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一个骑督的身份在人家堂堂一郡太守面前也根本不够看,唯一可以凭仗的正是自己偷来的朝廷节杖。
直到他听了辛苒让他为自己在河间王面前美言几句之后,他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只要有求于我就好,能不动刀兵更好。反正老子的目的是要掌握多一份的力量,有辛苒帮我,怎么也比自己坐镇德阳更好。”
这般想着,他看向辛苒的目光立时热情了很多。
人家毕竟是太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在全国各地的人脉怎么也比自己这个寒门出身一直在军营的军汉强。也就是逢着丢掉广汉一郡大部分地盘的危机时刻,否则怕是人家便如那几个郡的郡守一般都不正眼瞧自己一下。
“辛小姐乃是堂堂的修士,进了我席家之后,我席伟断然不会让辛小姐受什么委屈的。”席伟此时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和辛苒更加亲密才好,“辛太守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辛小姐成为我席伟的正妻。”
“去你妈了个逼的,就你一个寒门子还想娶我家婉儿做正妻,今日你就要一命呜呼了。”辛苒心中不屑地骂道,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哈哈!”
内堂之中是一片欢声笑语,外院之内也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十几个松油大火盆围着院墙四周,将院子里众人的脸膛之上都映的通红。
席伟这次来德阳一共带了一百一十二名精锐,俱是他以前的老部曲。和德阳这边和周行手下相比,这一百一十二名军士都穿戴着整齐的盔甲。人人配有弓箭、长矛、盾牌以及一把五尺多长的横刀。席伟相信,以这一百多名能征善战配合默契的精锐战士,便是在德阳城中起了冲突,也足以压制住德阳城内那些很多连武器都配不全的乌合之众。
席伟久经战阵,他当年曾经和他的二十六名手下在狄道被氐蛮上千人围攻。他指挥众人围成圆阵,轮番射击,最后反而将那只有轻弓木箭和简陋刀剑的上千氐蛮杀得留下百十条尸体之后溃散而逃。在席伟这种打老了仗的人看来,乌合之众人数再多,在他们这些装备齐全久经沙场的战士眼中都不足为惧。
他来前也听过关于周行的僰道庶民精佳军在德阳城下背水一战以五百人杀的流民两千余人狼狈逃窜的故事,这让他对这不知所谓的什么庶民精佳军不由高看一眼。可若说有什么恐惧,他是不会的。他不止一次在和氐蛮的战斗之中以少胜多。他只是直觉认为那僰道庶民精佳军听起来像是一支久经战场的部队,而流民就还是一群乌合之众。
更何况,那以诛杀沈秀而闻名天下的僰道亭侯周行现在人在江阳,德阳城内只有他一百多号士兵。
他不愿意主动招惹周行。
沈秀在长安的时候,席伟就知道沈秀这个人。不过那时的沈秀乃是高高在上,是赵王皇甫伦的心腹,而席伟仅仅是西军下面微不足道的一名曲长。他认识沈秀,沈秀不认识他。
对于沈秀这个人,他心中是三分鄙视,三分佩服,还有四分惧怕。
他鄙视沈秀毫无节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佩服的是沈秀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而且犹如一条隐藏在深处的毒蛇一般,只要咬住就不松口。
当年西军上下没有不害怕这条毒蛇的。
对于周行和陈荣一道斩杀了沈秀,席伟是打心底觉得了不起,也打心底有些佩服。他也曾听人说过当时在文王府围攻沈秀的场景。陈荣乃是天下无敌的陈子隐之子,想来一身修为不弱于自己。便是如此人物连同百十名修士都拿不下沈秀一人,最终却被周行一人给拿下。席伟虽然平日里自视甚高,可却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之人,他心里清楚,这位僰道亭侯一身修为当远在自己身上。
堂堂晋阳王家愿意招这么一位寒门子为婿,那这人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但不愿招惹是不愿招惹,席伟也早已打定主意,真要和这个不知所谓的僰道庶民精佳军发生冲突,自己也不会退缩。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河间王派遣过来的,也是手持朝廷节杖之人,是有大义名分的,哪怕这大义是偷来的。
乔峰没有拜见他,这让他很失望,但也有点庆幸。以乔峰的资格,真要来拜见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见吧?太掉份。
不接见吧?也不合适。
乔峰若是个朝廷认证的修士,他还可以以修士的身份来接见一下。可乔峰压根就仅仅是一个平民身份。
这一点也让他对德阳城内庶民精佳军的战斗力有所轻视。
为首之人也仅仅是一个平民,那说明下面根本就没修士。在大晋,没有修士甘于居于平民之下,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或许当日在德阳城下大败流民,一是因为那些流民是一群乌合之众,二估计也就是那传说中的僰道亭侯一身修为实在惊人,是万人敌。
便是他表面上答应辛苒送辛婉给他为妾,他也特意嘱咐他的亲信孟凡,要多加防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孟凡是他在西军多年的手下,是他的同乡之人,是他绝对放心之人。两人一起经历过无数次的战场厮杀,乃是过命的交情。虽然身份上是上下级的关系,可内里却恩同兄弟。
孟凡修真天赋远没有席伟好,可孟凡为人非常小心谨慎,是席伟最为放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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