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一句,马超未待郭泰反应过来,直接上前,一把撕开郭泰那破烂的外衣,露出他里面的缣服,鄙夷说道:“超为大汉骠骑大将军、勇定侯、假节、受赏九锡、位比三公。如此之崇耀,也不过白帛披身。郭大师当真高洁内敛之士,竟然藏富于内,令人佩服莫名啊!”
由此,马超更是一个转身,看都不看郭泰,阴冷开口又道:“难道郭大师认为,您扬于海内的名气,比超还要荣耀?!司隶灾民此时嗷嗷待哺,超不得已抄了不少司隶不法虚名富户的家,如今看来,漏网大鱼,还近在眼前啊!。”
郭泰此来,本欲是想将他口中评论的几人,推荐给马超。由此强强联合之下,郭泰更增名望嗯,自然以他看来,马超也得实惠。如此双方都有利之事,马超定欣然从命。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出他所料。更加之他想到了马超‘屠夫’之名和洛阳千里弄死韩暹之鬼神莫测之功,对马超更加惊惧起来。
本是无胆钻营、沽名钓誉之人,遇到马超这样的铁血雄主。郭泰这等只会逞口舌之快之人,自然被吓得浑身乱颤,慌忙跪倒地上开口道:“将军冤枉啊,老夫不过,不过。”
“来人!将此狼心狗肺、欺世盗名之徒丢出去!”马超鄙夷开口,再看了一眼郭泰丢人现眼的表现,冷冷又加了一句:“对你动手,天下人都认为我马超不遵宿老
,脏了我的手!”
话音刚落,门外马家亲卫,冷面提着郭泰便架了出去。自始至终,连话都没有说,马家剽悍无情的军风,立时让这个儒雅墨香的学堂,多了几分血气。
而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人老成精的陈纪。他看了马超一眼之后,温声说道:“将军,这郭泰虽是欺世盗名之徒,然老贼甚是会钻营伪装,颍川乃至豫、兖一带,不少士子对其敬仰不已。今日老贼受辱,回去之后定然诽谤马家,此举对马家大大不利啊!”
“就凭他?!”马超淡然一笑,随后邪气十足说道:“名望这种东西,是靠实力来赢取的。区区一老匹夫,若是还知审时度势,或许还可苟活几年。若是还胆敢信口雌黄?嘿嘿。”
“将军万万不可!”陈群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望向马超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急迫。显然是对于马超出手相助之事,心生好感。而当他听出马超有杀郭泰之意,急忙开口道:“老匹夫若是莫名暴毙,天下人无不怀疑将军。纵然将军威势滔天,亦难当天下人悠悠之口啊!治国平天下,首要是收拢人心。若是马家声誉因此蒙羞,则将军数年再无寸进,甚至司隶、荆、豫新得之地,恐怕也会民心尽失。”
陈群还欲再说,却发现马超已经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陈群看马超脸色,似乎对此事,并不太上心。由此,不顾马超的示意,陈群
上前继续说道:“将军!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群先前之言,还只是微言大义,若是兖州曹操、荆州刘表、扬州袁术等人再遣细作混入将军治下,离间蛊惑。那马家值此山穷水尽、当休养生息之年,却在内忧治下,再遭四方诸侯刀兵,则马家基业,更是倾覆之虞啊!”
马超当下凝眉沉思起来了,当然,他不是因为郭泰之事。而是因为陈群先前的一番言论。陈群一番话,首先指出民心要害,其次还说出了马家今年当休养生息。而最令马超震惊的是,陈群的口气当中,隐隐还透露出,他知晓兖州曹操、荆州刘表迟早与马家有一战的事情。要知道,此时马家跟刘表和草擦还有盟约在身,陈群当下直言便说出这些,显然是陈群、甚至是陈家对天下大势,早有了一番密谋论断。
而陈群所说之事,也非是危言耸听。毕竟,历史上如曹操那般牛逼的人物,对付那些欺世盗名的人,也是束手无策。比如那些史上最牛愤青祢衡,将曹操羞辱地颜面尽失,曹操却也不敢亲手杀了他。只得装糊涂,将祢衡送到了刘表那里。
而马超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曹操,正是被祢衡气得浑身冒烟儿、气血倒流的时候!而那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叫骂,还隐隐钻入曹操的耳际,让曹操气得头痛欲裂!
‘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
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诸侯,是腹浊也;常怀篡逆,是心浊也!吾乃天下名士,用为鼓吏,是犹阳货轻仲尼,藏仓毁孟子耳!’
回想祢衡裸衣大骂自己的情景,曹操直接将案几之上的器物,尽数扫落在地:“祢衡,当真以为你名士无双,我曹孟德就不敢杀你了吗?!”
可惜,真可惜曹操不是马超,没有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网络大爆发的群骂,心理素质确实不佳。更不知道,对付起这种愤青,更应该使出无赖流氓招数儿!
“长文所言,俱是肺腑之言,超早已心知。然超何时说过,我要杀了郭泰?”马超看陈群那股自己不开口就能一直说到天荒地老的劲头,当真感觉他跟田丰有一拼。
“不杀郭泰,那将军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陈群疑惑了,善理内政、济世天下是他的强项,但说到出谋划策、倒转乾坤之事,却非是他所长。
马超此时闻言倒是开始微笑了,那微笑当中,夹着一丝徐庶早已熟悉却仍旧胆寒不已的诡异,开口道:“我说过,名望这东西,是靠实力来支撑的。郭泰不过一欺世盗名之徒,难道能敌得过马家礼部的宣传司和暗影?”
“主公是说,先下手为强?”徐庶越发感到,自己追随马超越久,本性里的那原本很少的狡诈之性,越发被撩拨地厉害。恐怕不久之后,世间又会再
多一只阴险、不走寻常路的狐狸谋士。
“他要是老实,我便放他一马。但若是他不老实”马超幽幽笑着,眼睛微眯着,就像一只盯住了肥鸡的黄鼠狼。
果然,马超离开颍川学院之后,心有不甘的郭泰便开始出口毁谤马超。可未及他将口风放出一县,整个荆州、豫州、兖州等地,一夜之间,便兴起了无数谣言。有的说,自己亲眼看见郭泰夫人亲手从妓院将光着身子的郭泰拖出;有的说,郭泰家财万贯,俱埋在后院梨树之下,富可敌国;还有人说,郭泰狼心狗肺之徒,生生虐待亲母,致死后又用一篇赋文及几把眼泪哄骗了天下良善之人,暗地里却笑那些人俱是蠢材
至于后来,市井书坊当中,渐渐还流传出了几部名书:《艺妓回忆录:我与郭大师不得不说的故事》、《丧尽天良:郭大师,一只披着狼皮的羊!》、《钟情小寡妇,郭大师的口味到底有多重?》、《人鬼情未了:论郭大师喜爱奸尸的特殊癖好产生心理》等等,一时间郭泰郭林宗从士林巅峰一路跌至谷底,‘林宗巾’成为士子争相踩踏焚烧之物,严重滞销。而郭大师结发老妻愤然相离;后院梨树,尽数被人捣毁;就连上个街,勾栏的妓女都不愿多看郭泰一眼,最后郭泰声名狼藉之下,抑郁而终。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在谁手中
当然,此时的马超,还没有想到
自己手下的礼部宣传司和暗影联手,居然能做出如此有业绩的事情。此时的他,还在听了陈纪那一番话后,咧着嘴傻笑不停。
“如今天下,正是如将军这般少年奇才的天下。老夫朽矣,自是难当重任,然群儿还未经风雨,只是在此闭门造车,未免难成气候。将军若是有雅量,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