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一声一声,针扎一般的刺痛席九宸的脑袋。
他听了十几年的“小叔”,还是第一次这样不想听到。
而唐知夏也变了很多。
席九宸看着她的背影,蓦然发现她在这三年褪去了身上的稚嫩和青涩,整个人成熟优雅,像极了他在名利场上见过的那群人。
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其实,一直是想保护她的那份天真烂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他做错了什么?
回到包厢,唐知夏和韩络已经扶着唐父准备离开。
韩络对席九宸淡笑道:“席律,账单我们已经付过了,您喝了酒,不能开车,做我们的车回去吧。”
彬彬有礼,绅士有度。
但席九宸还是摇了摇头:“你们带师兄回去早些歇息,我叫个车就行了。”
两人没再推脱。
临走时,韩络从降下的车窗里看向席九宸:“席律,我一直很崇拜您,若是有机会,我想跟您多多学习。”
席九宸淡声回:“可以。”
直到这时唐知夏才开口出声:“小叔,再见。”
但她没有看席九宸一眼,甚至在说完后就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独剩下站在原地的席九宸缓缓地放下了刚要抬起的手,嗓间中的那句“再见”也随着滚滚尘灰沉寂下去。
这小丫头三年前不告而别,从此了无音讯,再见面便像只刺猬,可见是真的恨透了他。
席九宸站在暗黄色路灯的光束下,蓦地想起韩络的那双眼。
精明,野心勃勃。
他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敦厚老实。
唐知夏没有什么心眼,跟着他真的是最合适的选择吗?
回到家,席九宸没有进卧室,将自己的身子重重地丢到了沙发上。
沙发很软,是唐知夏十七岁那年选的,小姑娘最喜欢趴在这上年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他说了她好多回,说这样不利于消化,但她从来不听,撒个娇之后便去拿了盒冰淇淋继续大快朵颐。
席九宸呼出满是酒精的一口气,手臂遮挡眼前。
今晚的月亮好亮,亮的他看不清、睁不开眼。
和这些年他见过的唐知夏的眼眸,一样亮。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