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莹一怒之下,将那试图逃走的螺妖凌迟片成了三万六千片。转身蹲下,扶住林意歌,一个清尘诀下去,粘液倒是不见了,可手臂脸庞仍是血肉模糊。稍加探查,见小师妹只是耗费过度,神魂陷入沉眠,郁莹才悄悄松了口气。神魂恢复需要的无非就是时间和灵气,急不来。郁莹轻轻放下林意歌,取出几块积攒下来的灵石,围着小师妹设置了一个简易的聚灵阵。设完阵法,郁莹看着小师妹的脸,微微皱眉。现在这副样子,可不好叫同门瞧见。让师兄弟姐妹看见了,少不得要发狂;叫后辈弟子看见,有损小师妹的形象。但眼下小师妹吸收灵力主要用来恢复神魂,哪有余力顾及外在皮囊?凡间俗语有云,毒虫出没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三危山方圆十里,唯有死于剑下的螺妖再稍加炮制,算得上是一味“解药”。再者,还有老话说,“原汤化原食。”这般想着,郁莹便抛出一口锅,将那薄如蝉翼的三万六千片螺肉洗净了放入其中,倒入一碗灵液,掐诀引火,熬煮起来。她料理过无数珍馐美馔,对火候的把握,与擅长炼丹的谈笑相比,也是不分伯仲。少顷,那螺肉便蜷缩成皱巴巴的薄片。郁莹将其全部捞出,随手埋在沙地里,再将剩下的乳白色汤汁继续搅拌熬煮,直至变成泥浆一般的螺膏。她小心翼翼地将这螺膏糊在小师妹面目全非的皮肤上。正如郁莹所期待的那样,很快便有了奇效。血肉模糊的皮肤迅速结痂剥落,露出光洁无损的皮肤,看不出一丝被腐蚀过的痕迹。郁莹向来仔细,没忘记帮小师妹换了一身道袍,又等那聚灵阵的灵石耗尽,才横抱着小师妹御剑往鹤鸣山飞去。或许是九州问道大会的缘故,一路上顺利得很。不多时,郁莹便落在万道剑碑前,收了剑,大步走进了山门。她干脆利落地将小师妹送回惊蛰洞,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大寒洞——归一派同门都把这里当做是面壁思过之地,郁莹却不同,受大师姐风轻轻启发,她把许多难以保存的灵材,都封存在了大寒洞深处。小师妹现在也算“大病初愈”,神魂与肉身都虚得很,得好好给她补补!……林意歌清醒时看到的,便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场景。细雨微风中,桃花瓣漫天飞舞,身下是玉石台,身边是庚辛,一左一右守着自己?林意歌一下子清醒了,怎么两个庚辛?再定神一看,一个身上气息浮动,却几乎感觉不到外泄的灵气,另一个气息稳定身周却灵气浓郁,显然道行尚浅。她很快猜到,这修为低些的,是修习了功法后,已经能幻化成人的桃木灵。见林意歌清醒,庚辛也顾不得那照猫画虎的“学人精”,抓着她胳膊着急道:“主人,我们的灵契好像没有了!”没了灵契,她上哪儿吃金子,还不用担心被炼化?林意歌感应片刻,也是一头雾水,不由喃喃道:“难不成,是我对付那蜃妖的时候,阴差阳错,将灵契随着识海被污染的那部分连同那团魔念一齐剜除了?”怪不得后来一直无法感应到庚辛的状态。林意歌摸摸庚辛的脑袋,欣慰道:“我记得自己昏死过去时,还有三个螺妖,是你保护了我?”“不是啊!我以为主人你另有安排,所以一直没有命令呢!”庚辛满脸茫然,回想片刻后,说道,“后来是主人的师姐出的手。”林意歌闻言,放下心来。想必是三师姐吧!也只有三师姐能算到自己的去向。这么说来,三师姐与文宗易那点情缘,该是掰扯清楚了。林意歌没提要重立灵契之事,转头看向桃木灵那张与庚辛一模一样、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无奈道:“按你心意化形便是,不要学庚辛。”桃木灵似懂非懂,脸上起了变化,乌溜溜的大眼睛变成了浅棕色的桃花眼,一头乌发也变成了棕色。庚辛见状,鼻孔出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桃木灵浑身一颤,奉上两颗又大又饱满的灵桃后,匆匆退下。庚辛还不满意,嘟囔了一会儿,转身催促林意歌,道:“主人,我们重立灵契吧!”、林意歌没有一口应下,摸着庚辛的脑袋想了想。重生以来,她就一路从青阳郡跋山涉水到鹤鸣山的那一段辛苦了些。一回宗门,就与庚辛这超出自己两个大境界的木灵订立了灵契。虽然是各取所需,但也并非百利而无一害。就像断了腿的人,长久拄拐,某天得了灵丹妙药治好了腿,一时半刻也离不开拐了。她自己就是如此,总把庚辛的修为算在自己身上,高估自己,这次才会险些栽在已窥探了一丝空间法则的蜃妖手里。这般想着,林意歌语重心长地对庚辛说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木灵了,修行还得靠自己。”庚辛愣住,眼中迅速聚集了两汪泪水,难以置信道:“主人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看上桃木灵了?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再收了她……”林意歌摇了摇头,忍俊不禁:“庚辛你已经是大乘期修士,不知何时便要飞升,而我只有化神修为,飞升之日遥遥无期。”庚辛眼泪一收,面露几分得意,说道:“没事,我可以慢慢修炼,以后一起飞升。”好说歹说,庚辛愣是听不进去。林意歌沉下脸,说道:“除了重立灵契,别的我可以答应你。”庚辛看了看她,没再坚持,只试探道:“我……我还想当你的剑。”林意歌松了口,笑道:“好,我付你灵金,你当我的剑。除了不重立灵契,一切照旧,可好?”灵契残损,只是断了林意歌借用庚辛灵力的可能,其他并没有太大区别。庚辛听了,笑逐颜开,使劲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把脸埋进了林意歌怀里。就在这时,惊蛰洞外来了一道传音。:()剑仙她以理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