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王夏生他们的车队,有劳石道友搭救了,若非三位义士拔刀相助,车上的重要物事必然遗失,虽然客人未到齐,但请允许绒儿敬三位一杯。”
“不敢,拯危济困乃是我等修士本分。”石承谦虚了一句,与洛绒儿对饮下杯中的佳酿,随后他叹了口气,“只可惜在下实未料到居然会有高手夤夜前来行刺,护卫不周,还请洛姑娘见罪。”
洛绒儿低头,面无表情,“此事并非三位道友的责任,还请不要自责。”
“敢问凶手的真实身份现在可有眉目了?”石承关切地问道,铁面也将目光投向洛绒儿,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关注。
“凶手狡猾异常,我们联系了当地的官府,但是他们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案发现场附近的林子里发现了几处可疑的脚印。”洛绒儿轻声答道
,同时轻轻按了下桌子下方的一个扳机,石承注意到,她按下机关的那一刻,甬道处传来了轻微的嗡鸣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边震动。
“我们对甘谷镇官府的能力已经不抱信任了,接下来我们会雇人私底下自行调查此案,迟早会真相大白的,三位道友不必再关心挂怀了。”
石承点点头,表示理解,正如他之前对两个同伴所说的,此事或许还涉及洛家内部不愿对外公开的隐私,因此洛绒儿多半也不愿意他们这些外人知晓命案的更多内情。
谈话间,一位雨林人长相的侍者从甬道里走出,他穿着华贵的袍服,手里拿着一只白玉制成的酒器,来到众人身边一一为客人们添酒。不知为何,石承总觉得眼前的侍者并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更像是一只在面部刻着笑脸的壳子。
他不由得多留意了一眼正在倒酒的侍者,很快,身为丹师的他敏锐地发现了侍者身上的一个重大异常,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位侍者,耳朵是聋的?”
洛柠点头道:“石先生不愧为丹师,这家酒楼雇佣的雨林人侍者,都是从北雨林洲买来的聋奴,您只要按一下桌子下面的扳机,这些特殊的侍者就会感应到震动,然后进来为客人添酒,或者更换新的碗碟。”
“聋奴?有什么说法吗?”
“能来到这里饮宴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在席间谈话的内容自也非同小可,雇佣
聋奴,自然是为了防止侍者偷听客人的谈话。”洛一甲解释道,“石先生有所不知,这家店之所以能成为岭南州贵人们的心头好,便在于其内部很多的贴心设计,这座塔楼里可是斥巨资设计了很多有意思的灵阵,当然,也只有这些聋奴,能够一直坚持在靠近灵阵的地方工作。”
“先生此言何意?”吴能的眼中还有些困惑,但是他身旁石承的眼睛已经阴沉了下来。
“是这样的吴公子,常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在灵阵旁边长年累月地久留的,否则的话会被灵力持续侵蚀身体,严重时会致人死亡,也正是因此,魏国普通民众无人愿意来此应聘侍者。但要雇佣不惧灵力侵蚀的修士当侍者,那成本可就上了天了,这听潮阁也就只有一楼负责接待客人的几位侍者是修士,您知道雇佣他们在这干知客的活要多少钱吗?一月便要花去二百多通宝!”
吴能被这个价钱给吓了一跳,须知魏国作为当世第一大国,一户普通人家所有成员一年的总收入大概在一百通宝上下,听潮阁这些修士侍者们一月的工钱便等于一户人家两年的收入了。
“所以,到雨林洲雇佣奴工,是最节省成本的做法,北雨林洲有的是手中有奴工的地头蛇,如果你是个缺人手的雇主,可以用很便宜的价钱从他们手里买人,想要聋哑奴工的话,稍微多加些钱,那些地头蛇会专门给你
送一批刺聋了耳朵或毒哑了嗓子的……”
“够了!”
洛家族人们讶异的目光投向声音来处,只见石承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面色很是难看。
石承脸上的冰冷很快消散,恢复了正常,他若无其事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和颜悦色地说道:“今夜良辰美景,谈论这些未免扫兴。”
随后,他敬了一杯酒,把话题渐渐地转移到了即将召开的燃灯剑会上面,酒席间的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石承和洛柠等人侃侃而谈,这些洛家族人们很快被石承的见识所折服,连心高气傲的吴懈看向石承的目光都变得敬重了很多。
铁面平日里就不喜言谈,如今有石承一直在旁挑起话头,他也乐得坐在一边得个清闲。吴能抓耳挠腮,想要接上话头,奈何他年轻识浅,很多时候只能作为一个捧哏的角色在石承身边附和两句。
至于洛家那边,洛绒儿也不怎么说话,如果有心细细观察一下,便能看出她并非性子清冷才寡言少语,而是因为洛绒儿一直在暗中审视打量着石承,她的心里似乎在打着某种算盘。
没过多久,甬道那边传来了灵阵启动的亮光,正在交谈的客人们不由得停了下来。
“看来,客人们都到齐了。”洛绒儿抚掌笑道,随即起身准备迎客。
果然,两名衣着整齐的男子从甬道里慢步走出,左边的那位男子大约五十多岁,一脸富态,身宽体胖。右边的男子
大约年近四十,身材挺拔,面色冷峻,隐隐带着些玩世不恭的神色,周身一派饱学之士的气度。
石承在看到右边男子的第一眼时,就忍不住睁大了眼,他居然认得这个男子,他在石承的故乡联盟汗国可是个大名人!
“给三位道友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青云宗礼事院的副掌院,孟田济前辈,孟副掌院于上古诸神礼法仪典一道研究甚深,可谓当世翘楚,本次燃灯剑会前的遗世塔祭神大典,便是由孟副掌院亲自主持;这一位则是林童书院的院主,米道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