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们率先发难。
从朝鲜、大同战事,以及陕西民乱开始说起。
然后对卢象升、赵率教、洪承畴进行弹劾。
有理有据,冠冕堂皇,振振有词。
其实,卢象升和洪承畴都是文官。
可他们都是‘重武’的支持者,属于文官集团的叛变者。
弹劾他们的,正是为了打击武臣。
兵部尚书李邦华,以及勋贵、武臣,纷纷下场反击。
文官中的重量级大佬也随即出手,将事情引申到‘重文抑武’的祖制上。
并将建奴攻占朝鲜、林丹汗进犯大同的事情,同兵政改革联系在一起。
对于东江镇、辽西、独石城等大捷,也有提及……那些都是武将的本分,该赏的也都赏了。
文官们的言语中,处处都是江山安危,声声都是黎民福祉。
一时间,朝堂上唇枪舌剑,刀光剑影。
“文武分途,以文抑武,乃是祖制,岂能轻易改变?”
“武人浴血沙场,乃是其本份,又怎能如此推崇武人?”
“文,是治理国家之核心,而武只是应对外敌的手段,绝不能相提并论!”
“武人粗鄙,只需出些蛮力,豁出去即可,可文官却是劳心劳力,二者岂能同日而语?”
……
论嘴皮子工夫,大明的文官说自己是第二,绝对没人敢自称第一。
再加上文尊武卑,是多年以来形成的风气。
武臣、勋贵们的骨头,早就被打断了。
万历初期,威震辽东的宁远伯李成梁、战功赫赫的戚继光,
在给张居正写信时,要用‘门下沐恩小的某万叩头跪禀’作为开头。
李成梁、戚继光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其他武将勋贵,在面对文官时会如何。
有一牛姓副总兵,在给浙江巡抚张永嘉的信中,极尽卑微的写上了‘走狗爬见’四个字。
文官将武将勋贵视为家仆,都已经成了惯例。
又岂是短短数年的工夫,就能改变的?
此时勋贵、武将们,又哪里有底气跟文官辩论?
于是很快就败下阵来。
兵部的官员同样也是文官,除了李邦华,没几个人愿意自绝于文官集团,于是纷纷偃旗息鼓。
温体仁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
很显然,他这个百官之首的首辅,压不住场子,已经在廷议上失去了话语权。
等这次廷议过后,即使百官不弹劾,他也坐不稳首辅这个位置。
谁能想到,老温此时肚皮都快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