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大多数是从辽东移民而来,只要有口饭吃,哪里又会闹什么事?
可明天就是过年了,水泥厂这半年的工钱都还没有结。
一大家子都还等着米下锅呢!
加之胡大勇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兔死狐悲。
于是被有心人稍微挑弄一下,他们全都赶来了。
至于那些读书人,有的是出于义愤,有的是由于仇富、仇官心理,还有的则是受人指使。
“瞎嚷嚷什么,明年都不想到水泥厂干活儿了?”
堂上一名黑胖汉子,极为嚣张地指着外面的人群厉声呵斥。
这汉子正是被告,门头沟水泥厂的厂主(厂长)杨正顺。
堂外的工人顿时安静下来。
如今这年头,想要找个养活一家人的事情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水泥厂的活儿虽然脏、累了一些,可毕竟工钱给的高,整个京畿地区都难找。
至于每天吃水泥灰得病,其实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别忘了,你们的衣食,是谁
赏赐给你们的,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杨正顺一声冷笑。
百姓们慑于他的淫威,再也不敢作声。
杨正顺朝公案后的董县令说道:“胡大勇自己不小心,跌到窑里烧死,那是他咎由自取,与水泥厂何干?县尊大人要是不能秉公执法,自然会有人替水泥厂做主!”
董县令心中恼怒不已,却不敢发作。
这县令多少还是有些正义感,奈何对方权势太大,绝不是他能招惹的,只能忍气吞声。
杨正顺又看向苦主胡王氏,冷笑道:“你男人自己摔进水泥窑里,即使救出来,不死也是个残疾,你家里还能养他一辈子?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家子,你不知感恩,反而倒打一耙,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胡王氏哪里辩的过他,只是在那里哭。
“你这是狡辩!”
“按照大明律令,工匠在为雇主做事的时候受伤,可以找雇主要求赔偿。”
“况且你分明是在害人性命……”
裴讼师夷然不惧,口若悬河。
“你欺我不知律法?”
杨正顺反驳道:“大明律令当中,的确有这么一说,可那是长期雇佣的伙计,而胡大勇为水泥厂做事,不到两个月就出事了……”
董县令头大如斗。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知道今天怕是难以善了。
“让一让!”
后方的人群一阵骚动,接着分开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