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道:“请你赴宴庆功!”
“我不去!”叶灵苏冷笑,望着朱微灵牌幽幽说道,“你告诉王妃,守满头七,我就告辞!”
郑和知道这奇女子一言九鼎,劝也无用,当下点燃线香,跪在灵前拜了三拜,方才躬身退出,向徐妃回命去了。
叶灵苏懒得再撕,将余下的图册丢入火盆,不消片刻,化为灰烬。她望着残灰呆呆出神,忽然间,心神一动,回头喝道:“谁!”定眼望去,灵堂前站立一人,形影萧索,仿佛一个活鬼。
“你…”叶灵苏的心一阵刺痛,“你怎么才来?”
乐之扬脸色惨白,一言不发,走到棺木之前,抓住棺盖轻轻一掀,棺盖轻如落叶,翻滚着飞出数丈,落在中庭,发出砰然巨响。
奴婢受了惊动,纷纷拥到堂前,见这情形,无人敢进。
乐之扬望着棺中女子,眼泪一行一串地滴落下来,整个人神气全无,仿佛一具空壳,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你去哪儿了?”叶灵苏问道。
“我走错了道!”乐之扬的声音又轻又细,“我一念之差,走错了道,选错了人…”
“你说什么?”叶灵苏皱眉不解。
“我是个傻子!”乐之扬喃喃说道,“我早该明白,可偏偏糊涂得很。”
叶灵苏抿嘴皱眉,满心愁意,半晌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要节哀。”
“节哀?那也得有哀可节!”乐之扬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心若死了,喜怒哀乐也全都没了。”
叶灵苏白了脸,涩声道:“你胡说什么?”
“胡说?”乐之扬回头看来,脸色极白,双眼漆黑,“我没胡说,该死的人是我!”他踏上一步,死死盯着叶灵苏,嗓音微微发颤,“你若可怜我,就一剑把我杀了!”
“你…”叶灵苏禁不住后退一步,“你冷静一些!”
“今日我才明白!”乐之扬举头望着屋顶,“有时候,活着不如死了。”
叶灵苏怕他悲哀太过,殉情自尽,忙说:“朱微地下有知,一定望你活着!”
“是呀!”乐之扬冷冷说道,“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
能受尽折磨。”
“你…”叶灵苏摇头,“尽是歪理。”
“你真不杀我?”乐之扬盯着叶灵苏,似哭似笑,面庞狰狞。
“你疯了?”叶灵苏又退一步,双拳紧握,手心尽是汗水。
乐之扬沉默一下,忽地幽幽说道:“我杀了云虚!”
叶灵苏应声一震,两眼睁圆,脑中轰隆作响,半晌方道:“你说什么?”
“云虚死了!”乐之扬平静地道,“我杀了你爹!”
“胡说!”叶灵苏锐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杀得了他。”
“他的尸体就在云裳手里。”乐之扬淡淡说道,“全东
岛的人都在找我、千方百计想要杀我。不过,叶姑娘,除了你,我不想死在别人手上。”
叶灵苏望着他,忽然捂着心口,后退半步。她看得出来,乐之扬没有说谎。刹那间,叶灵苏没了力气,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她欲哭无泪,往事如烟似云,从心中缓缓飘过。
云虚是她的生父,也是她的师父,尽管十多年父女俩不能相认,可是云虚对她关爱备至,尽了身为人父的责任。叶灵苏不肯认他,一大半出于任性,此时所思所想,尽是云虚的好处,再无半点儿怨恨。他是严师、也是慈父,他一次次迁就女儿,可她却没尽到女儿的本分。子欲养而亲不待,云虚死了,死在她最爱的男人手里。
叶灵苏悲愤难抑,猛地跳了起来,铮,青螭剑出鞘,刺向乐之扬。
乐之扬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剑尖到他心口,微微一缓,悄然停住。乐之扬心生诧异,张眼望去,叶灵苏浑身颤抖,眼中泪水滚动,忽然松开剑柄,当啷,长剑坠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