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惊心。
竺学民吐出一口浊气,隔着马车卷帘,听着两侧市集的热闹人声,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荒谬感。
众生浑噩,不知世如火宅,危如累卵。
竺学民默默将地图放回袖中。
石旗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说道:“哦,对了,罗思远又请你去参加宴会,去不去?”
“罗思远?”
竺学民眉头微皱,此人是龙虎山嫡传弟子,其已经去世的师尊是龙虎山前任长老,
按理来说,像罗思远这种人应该在龙虎山上坐享余荫,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发配到陈州城来——也许是因为他平时放浪形骸,行为散漫,落拓不羁?
“不去宴会了,反正去了也是一群人喝酒娱乐,还不如多斩杀几只妖魔。”
竺学民摇了摇头,“从西门走吧,陈州城以西,有片山上藏了具飞僵。”,!
。
李昂左顾右盼了一阵,确定这条小径上无人,一蹬地面,身形拔地而起,跃至树梢,踩踏树木枝杈,朝前方狂奔前行。
————
陈州城,某处民宅。
披着铠甲的连鬓络腮胡男子在庭院中焦急踱步,拳头攥紧,松开,循环往复。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行十方界,普济度天人”
济幽度亡、超度魂灵的念诵经文声从房间内传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婴儿的凄厉啼哭。
披甲男子以及一同挤在庭院里的亲属,焦急且恐惧地看向屋内。
片刻,声音渐息,
房门开启,一名布衣青年神情憔悴地推门而出。
披甲男子连忙迎上前去,“竺修士,拙荆”
“令正已无大恙,只是还要静养数日。”
竺学民咳嗽了一声,摆摆手,低沉道:“千户进去看看吧。”
男子千恩万谢地拜了拜,急忙跑进屋内,照看面色苍白的妻子。
庭院中的亲属上前感谢,竺学民一一回应,拿着酬谢礼金,走出庭院。
庭院外已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夫正是李昂当初在湖畔见到的赏金猎人,石旗。
“解决了?”
石旗一转斗笠,低声问道。
“解决了。”
竺学民轻声回了一句,坐上马车。
刚在他救助的那位千户妻子,今早突然昏迷不醒,腰间浮现一条血痕,
血痕起初颜色极淡,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浓,直要将她一分为二,拦腰截断。
“那女子前世是个后妈,曾故意不给继子喂奶,将继子活活饿死。现在婴儿亡灵前来索命,要抢走她的上半身。
经我超度,才消除怨念,重新去转世投胎。”
竺学民坐在马车内,简单扼要地向石旗提了两句,随后便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他们当初救了陈州刺史夫人,以海外方士的身份成了刺史府上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