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夜赞叹的点点头,看来家父输在这么一个孩子手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多年后,当二人想起这一幕时,内心只有无限的悲凉。
一行人进了沈府,沈承夜便让管家带着叶洛去前厅里暖和一下,自己则直接去了书房。
“爹,儿子刚刚见叶府的小少爷站在门口,这是怎么回事?”沈承夜知道自己爹心里不舒服,可是这么做实在显得沈家气量狭小。
“我哪里让他站着了?”听儿子这么一说,沈老爷也有些慌了,刚才在气头上,以为把那小子打发走了就行,没想到他竟然没走
“他怎么没走?现在还在那吗?”
沈承夜拦住要出去的爹,说道“早让儿子带进来了。”
“爹,胜败乃兵家常事,爹爹如此作为,实在是有些令人不齿。”沈承夜心里也是不痛快的,自己的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竟然没看出来这是叶家小子来此的用意吗?
“承夜的意思是?”
“爹,前几日的事情儿子也在书院听说了,这错本来就在爹身上。”
“啧啧啧。”这回出声的陆修年,似乎感叹一般的说到,“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深的心机,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洛阳看着他,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吐露心声了,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绷不住了。
洛阳激动的要哭了,然而旁边的李相卿依旧面色不改,沉迷在这个无论怎么看,洛阳都觉得比较恶俗的故事里。
只是洛阳不知道的是,对于有些人而言,那些恶俗的故事,一旦真实的发生过,他的意义便让那些所有的负面失去了意义。
虽然有些不忍,但沈承夜还是不得不说“爹,这丝绸一行本来就不是咱们沈家一家的,您要偷学别人家的手艺,当然会引起人家的不快。想要反击,没有错。爹中了计,就更无可厚非了。”
“唉,儿子,这里面的事情你不知道,咱们沈家若是真的拼丝绸,是怎么也比不过叶家的,只能居于第二。只是凭借当今皇后的名号才在杭州得了个一字。今年朝廷派来的内务府的人,是皇帝一派的人,若是爹不做点什么,那皇商的名号就要落在别人头上了。”
“那现在呢?”沈承夜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更加果断,“父亲从叶家挖来的两个人哪里去了?一万匹布又该何去何从?今年的皇商又落在了谁的头上?”沈承夜没提出一个问题,沈老爷的面色便愈加的惨白。
最后,沈承夜只得深深地叹口气
“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事终究是爹的错。帝后之争儿子不懂,更不想参与,但是儿子知道一句话。”
“什么?”
“天高皇帝远。”沈承夜的话音刚落,沈老爷便瘫坐到了椅子上。
他怎么能不知道儿子的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再亲,那也是远在京城,自己在杭州翻出了浪花,皇后得势还好说,若是皇后不得势,又哪里顾得上自己呢?
沈老爷活了几十年竟然还不如十几岁的儿子看的明白。
这不是叶家在和自己作对,这是自己在和皇帝作对。
“那依夜儿之言,叶家那个小子前来是为了……”
“听管家说,是前来道歉的。”沈承夜看了一眼自家的爹,叹了口气,不论这个主意是谁出的,都能看出叶家不一般。
“叶家若是想要真诚致歉,为何要派一个黄口小儿来?”
“爹,这事本就是沈家不对在先,叶家肯登门拜访就已是退了一大步,况且这主意本就是这叶家小子出的,他来道歉,于情于理都是最合适的。”
“儿呀,快带父亲去见那个叶家的小子。”沈老爷也想通了,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早已没了力气,沈承夜见此连忙到一旁扶起自己的爹,两人一路向前厅走去。
而此时的前厅,则是一派祥和。
“伯伯是不是每逢下雨便会身体痛啊?”叶洛看着在一旁陪伴自己的管家问道。
“小少爷怎么知道?”管家有些惊讶,毕竟这个老毛病可没有多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