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似乎没那么疼了,就是累。
房间里太安静,之前耳边都是哭声骂声嘈杂声,一下子睁眼面对这样安静的空间,我反而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不说话,头枕在手肘上,眼睛缓慢轻眨地盯着我,丝毫不在乎我是否醒过来。
我在想我要不要重新闭上眼睛装睡,但又觉得没必要。
我们望着彼此,他的眼眸漆黑透亮,让我有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
从前等奶娘老嬷嬷们睡着了,我就会偷偷爬下床跑到后院的柴房里找陆执。
他侧着身子睡在稻草上。
我问他为什么不躺着睡,要侧着睡。
他也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
我觉得好玩,就学他侧躺着睡觉,盯着他看,柴房里又黑又乱,连他的脸上的轮廓都看不清,但伸手就能摸得到。
我很喜欢逗陆执,可他每次都会抓住我乱摸的手,低斥一句「别动」。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时不时就会问一句:「陆执,你还在看着我吗?」
他往往要过一会儿才会回答一个「嗯」字。
现在,我们望着彼此的脸,那么清晰,我不用问就能知道。
他正在看着我。
61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或许他也陷入了回忆中,而我的记忆贫乏模糊,更多的我也想不到什么了。
对陆执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好记忆。
当年的他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给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做事,他应该是痛苦的。
我简直不敢想象,我当时居然还在他面前不知死活地蹦来蹦去。
幸运的是当年的我很小,根本察觉不出旁人对我是好意还是恶意。
思想单纯地觉得每天打我手板的先生是坏人,给我买糖吃抱着我玩的姨娘们是好人。
后来发现姨娘们的糖和抱都是在爹爹面前才会有的,先生的手板让我从歪歪扭扭的字写成了端正秀气的小楷。
所以我从未觉得陆执可怕过,只觉得陆执好玩、奇怪、有趣、可怜,模样也很漂亮,喜欢和他待在一处,和他说话,就算只能得到他鲜少的回应,我也会不厌其烦地坐在台阶上晃着腿一句一句地说。
而现在,我只觉得陆执恐怖、危险、可怕,是随时会让我家破人亡的杀手,是让我愧疚、心虚、失去尊严、失去爱情的罪魁祸首。
我现在和其他人一样不想靠近他。
别说靠近,连看他我都会下意识地判断能不能看。
「宋安然。」
他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等待着他能和我说什么话,是又要说「我绝对不会放过宋琨和宋子尧」。
还是说「你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