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缓缓踱步来到某处特殊病房前。
穿着整洁白袜子、小黑皮鞋的腿停下。
隔着病房门的缝隙,她往里望一眼,却没有进去,手里攥紧鲜红背包的背带,不觉咬唇,眼底露出深深无奈的神色。
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过来看他了。
“禾苗!”
身后有道声音传过来,少女回身转头过去,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冲她微微地笑,过来拍拍她肩膀。
“怎么来了没告诉我一声?”她是杨禾苗的表姐,也是京市第一军医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
路过特殊病房这边,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赶紧过来,一看,果然是表妹杨禾苗。
见禾苗这副隐隐怅然若失的模样,她心里叹口气。
杨禾苗今天本来只想悄悄地过来,再看看那个人。
隔着玻璃,病床上男人的身躯就像一尊沉默的山脉。
她已经等了大半年,明知他苏醒的概率极小。
可还是忍不住,最后再过来看他一回。
“姐,我就是路过,才来看看。”
杨禾苗努力摆出正常的神情,甚至还故作轻松地笑笑。
“毕竟,也算是我对不住他嘛,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过来,姐,你千万别跟我爸妈讲好不好?不然他们又要唠叨我,烦得很。”
医生见表妹这副故作不在意的模样,更心疼了。
闻言只点点头,也随着表妹的目光,看向病房里的男人。
洁白病床上床铺整齐,只露出半张插着管子的面庞,双眸宁静闭起,仿佛睡着了。
刚送过来的时候,男人脸上身上满是可怕的脏污血迹,皮肤也黑黢黢的,瞧着像刚从鬼门关里抢上来的。
养了这大半年,虽然躺着没动,但倒把小伙子的外形养好了些。
刮去胡茬的侧脸干干净净,称不上多英俊,但是十分板正朗然,瞧着一定是个性子十分阳光正直的小伙。
再者,他家里虽然不甚富裕,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平头老百姓,能把儿子教育得这么好,一定是个顶好的人家……
可惜了。
可惜。
杨禾苗过来这一趟,她也没想怎么样,真的就只是想再看看他。
原本,病床上的年轻男人是她那个经人介绍却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禾苗去年才刚念大学,听说对方是个特种军人,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城转业。
对方年纪比她要大上五岁,而且跟她那些同学相比就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她最开始还是挺犹豫的,怕这样的男人将来跟自己没有共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