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尸体送回高府后,宴欢躺在床上盯着乘尘,出神地回忆今天发生的事。
愧疚如蚕丝般滋生疯长,要是她当时告知了六娘真相,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但转念一想,六娘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怎么会连爱与不爱都分不清,只不过都是她的选择罢了。
那她对季怀衿呢?
昭英蓦地怔了一下,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的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如擂鼓般的砰砰声在房间内回响。
嗯···季怀衿人还挺好的,就是有点外冷内热,武功比她略差一点,但也勉勉强强能配得上她。
说实话,她是喜欢他的,但这份喜欢现在还不是宣之于口的时候。
万一她死了,他岂不是得伤心很久?
那还是先缄之于心吧,再说了总不能她一个女子先表白。
反应过来自己在脑补些什么的聂昭英惊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双手抚上脸颊,已经烫的通红。
昭英连忙洗了一把脸降降火,又走出门外吹吹冷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留意到季怀衿的房间还亮着,反正她也睡不着,不如去找他讨论下高府的事情。
昭英走到季怀衿的房门口,她先是敲了两下门,见里面没应,她便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左侧的立屏后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她想也没想就往里面走去。
却看见不着片缕的季怀衿坐在雾气腾腾的浴桶里,他双眼紧闭,细长的乌发垂背浸入水中,像极了一位不沾世
俗红尘的仙子。
“啊——”昭英刚叫了一个音节便被阻断。
季怀衿猛地睁开双眼,抓住她的手往他的一侧带去。
猝不及防间,没有任何戒备的昭英径直栽进水里,而季怀衿已经眼疾手快地围上了白衣。
反应过来时,两人都愣在原地。
“昭英?”季怀衿惊愕道。
“不然呢?!”昭英跨着脸从水里撑出来质问道。
“抱歉,我以为是刺客。”他紧忙拿起巾帕为她擦脸。
“我不是敲门了吗?”
“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被擦拭着头发的昭英目光不经意掠过他的衣裳,本就轻薄的里衣就着未擦干的水珠半透不透地粘连在身体上,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胸膛争先恐后地窜入她的眼中。
昭英感觉身体比之前更热了,季怀衿不明所以地捧着她的脸道:“比刚才更红了。”
“有吗?没有啊?”昭英转过身去假意用手扇风。
季怀衿留意到地上滑落了一个步摇,正是六娘身上那只荼蘼花步摇。
昭英解释道:“欸我忘记连这个一起送还高府了。”
她捡起来握在手中,忽然她察觉这只步摇有些不对劲。
兴许是刚才不小心磕碰到,步摇的尖端失去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截。
从端口往里看,这只步摇居然是空心的,而且里面还藏着什么。
她紧忙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张卷起来的纸。
打开纸张,里面只有简短几句话,可写信的字体用的却不是阗国文字,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