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抿了抿唇。
方才的柔软仿佛还在上面停留,莫名让人的心也跟着软了下去,一点点化成水,再也硬不起来。
若是旁的事,她或许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可是这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叹息一声,道,“齐佑诚,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不是我说停下,就能停下的了。”
齐佑诚黯然地垂下眼。
第三十章
没过几天,果然如言汐所料,京城来了命令,要召镇守边疆的几个将军率领一部分兵力,秘密回京。
中军主帐中,言汐唇角含笑地将密信送到烛火中,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那薄薄的纸,有些出神。
“各位……这封密信,你们怎么看?”她问。
在她身后,站着几位将领,全是边疆的话事人。
此刻他们都乖乖站着,听见她问,其中一人道:“瑛国虽按兵不动,可到底仍将大军压在边境,情况不容乐观。”
“陛下此时召我等进京,怕是京中……”
顿了顿,言汐接过话茬,道:“要变天了。”
和将领的沉重不同,她说话时唇角仍带着笑,眼底也是,仿佛他们在讨论的不是家国大事,只是今天的天气。
只是,她话音落下,整个军帐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话题太重,他们没人敢接。
“当今天子膝下本有六位皇子,其中三皇子天生有疾,六皇子母家卑微,皆无缘大统。而四皇子前些日子突发急症过世了,五皇子被抓夜宿青楼,还有当街打死人,德行有亏,也不行。”
“也就只剩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一个雍王一个靖王,一个是皇后嫡子,一个势力庞杂,你们觉得,谁更有可能?”
没人说话。
“我觉得是二皇子。”言汐笑了笑,却没说理由。
她能有什么理由呢?
纯粹是和孟凡羽一起度过了七年,知道对方的德行。
孟凡羽就是个无能又自负的男人罢了,长着一副好皮囊,生在天下最好的世家,便显得尊贵起来。
可实际上,他根本没多少才能,又狭隘善妒,连女子都容不下。
否则,她也不会在知道孟凡羽心里的贪念后,在那七年里强势执掌王府,替他打理一应内外事务。
靖王如今的好名声和好局势,都是她七年里一点点挣来的。
可笑她呕心沥血,汲汲营营,到头来,全都是骗局。
没了她,靖王再难和雍王抗衡。
除了趁皇帝重病之际、现在手头还有兵权之际,率人逼宫,谋得皇位,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