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回忆越是重温就越是疑窦丛生,甚至还适得其反地,为那些证据加上了一个又一个新的砝码。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面对现实。
明明已经握着那块存有“铁证”的U盘,他却迟迟没有推门下车,他就像一个冥顽不灵的矛盾体,一面执拗地拒绝相信今晚所得知的一切,一面却又找不到半点能够支撑这盲目信任的理由。
是的,哪怕证据再多,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可他偏偏却又没有勇气去找江阙求证。
因为心底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他这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苍白信任根本无异于自欺欺人。
就好像那倾家荡产去换“神灯”的方至,一边说着不信鬼神,一边却又在追寻那最荒诞的神迹,即使站到了最终的审判庭上,还是轻易就被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动摇了心神。
于是最终最终,哪怕他在密闭车厢逐渐稀薄的空气里推开门、下了车,却还是没能握着那滚烫烙铁般的U盘走上四楼,而是中途就耗尽了所有冲动,悄无声息地独自坐进了书房里。
他知道这是在逃避。
但是哪怕能多逃避一秒也是好的。
于是他求仁得仁,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逃避了三个小时、一万多秒,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直到江阙推门走进房中,他终于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再也没法逃避下去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江阙茫然里掺杂着一丝忐忑的回答,他的犹疑其实远比江阙更为浓重,因为不论是凭借直觉,还是凭借多年来因钻研演技而对神态表情产生的精准判断力,他都无法从江阙脸上找到任何一丝作伪的痕迹。
江阙是真的在茫然。
而这恰恰又与已知的事实全然相悖。
如此矛盾的状况几乎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以至于他一贯条理分明的大脑都仿佛纠缠在了一起,愣是半天没能找到任何一点思路去分析、去解释。
于是就那么与江阙对视良久后,他只得被迫放弃了思考般、眨着眼垂下视线,而后就那么在江阙的目光中伸出手去、伸向键盘,“啪”地敲下了空格键。
江阙立刻扭头看去,只见屏幕中的画面虽然依旧像是静止的,但左上角的计时器却已经开始跳动——录像恢复了播放状态。
此时此刻,江阙心中的疑虑其实也已经达到了顶点,虽然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宋野城这极为反常的表现却已然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揣着那点不安与忐忑,他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屏幕里根本看不出名堂的画面,企图在当中找到任何线索,为眼下的状况作个解释。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画面却完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如果不是那计时器还在跳动,几乎都要让人以为它又被暂停了。
短短几分钟显得尤为漫长。
就在江阙感觉自己都快要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
忽然间,画面倏地一亮。
江阙不禁稍怔,随即很快意识到这是仓库里的灯被点亮了。
虽然灯光十分昏暗,但却刹那间就将眼前区域照了个分明,而当原本模糊的景物都变得清晰起来时,江阙脑中却蓦地顿了一下,因为他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
为什么这个地方……竟然有点眼熟?
然而不等他继续深想,画面里紧接着出现的一物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此时整个仓库里唯一在动的东西,是刚从远处的侧面进入拍摄视野的一个身影。
那显然就是刚才开灯的人,只是现在所处的位置却并不在灯光的笼罩中,江阙盯着那身影一点点走近,只能凭身形大概判断出那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随着那人继续接近,他的体态轮廓也愈发清晰了起来,江阙看着他走路的姿势,渐渐地、-->>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