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首都。
这个时间正是正常人熟睡的时候,天御鹿鸣别苑里,大多住宅都黑着灯,唯有周围错落的小径被路灯映照得分明。
两道颀长身影行至A8院前,刚进院门,就听得空中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
“哟,”宋野城抬头一瞥天幕,“还好今晚跑得快哈?要不明天还真不一定能飞回来。”
盛夏本就多雷雨,一下起来就声势浩大且时长难料,要不是他们今晚就赶了回来,万一明天首都暴雨,飞抵航班很可能会遇上延误甚至退改签。
到了门前,宋野城刚准备指纹解锁,忽地想起一事,转头道:“哎对了,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密码是页码的?”
这问题他在基地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一直在录制中没找到机会。
“直播那天,”江阙眼含笑意道,“我本来想看看手边工具书有没有能拿来出题的,结果一翻字典就发现有两道折痕,正好是86和301页。”
宋野城其实早不记得自己当初折过页了,此时一听才恍然般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所以你那题其实是学我的咯?”
江阙一笑,全然没有否认:“我想你既然这么设计过密码,那我也弄个差不多的,你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啧啧啧,太作弊了。”
宋野城得了便宜卖乖地装模作样摇着头,伸手解锁开门,然后一边摸向点灯开关一边扬声唤道:“白毛——?”
屋里静悄悄的,既没有回应也没有跑动声,直到大灯点亮,所有家具一览无遗,往日那只欢脱的小白影还没见踪迹。
“欸?跑哪去了?”
宋野城两下蹬了鞋换上凉拖,啪嗒啪嗒走到猫爬架边寻摸一圈,又蹲身往沙发底下找了找:“白毛?——白毛?”
江阙换上拖鞋跟了过去,四下张望一番后,又去厨房绕了一圈,发现几处都没有,不禁猜测道:“会不会上楼了?”
家里的楼梯没有装宠物隔离栏,所以白毛平时的活动范围相当大,有时江阙在楼上书房码字,它都会时不时出现溜达一圈。
“得,看来监控还是得赶紧装。”
宋野城撑膝起身,一边往楼梯走去一边十分有经验似的絮叨道:“这要是狗啊,你还没开门它就自己冲过来了。但猫就真是大爷,心情好了才过来蹭蹭你,心情不好随便往哪一窝,任你叫破喉咙它都不一定搭理你。”
江阙跟他并肩走上楼梯,听他说得仿佛深有所感,好奇道:“灰毛以前也这样?我看你微博里拍的,它不是很黏人么?”
“嘁,”宋野城一副说多了都是泪的自嘲,“那都是摆拍——你看它瞪着个无辜大眼搂着我脖子、好像多小鸟依人似的哈?其实镜头底下,那俩后爪都快抠我肚脐眼儿里去了。”
江阙听着好笑,他原以为白毛之所以顽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只野猫,没想到宋野城以前养的那只看似乖顺也只是假象。
快步上到二楼,两人分头进了主卧客卧,一边唤着,一边把柜底、床下包括浴室都仔细搜寻了一番,然后又去书房和其他几个房间将所有边边角角都寻摸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白毛的踪影。
这一下,江阙终于隐隐有些担心了,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出门前有没有把门窗都关好,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宋野城临走前曾给秋明月打过一个电话,让她第二天中午过来喂一趟猫,赶紧问道:“会不会是阿姨以为我们要好几天才回来,所以先把它带回去了?”
宋野城一听如梦初醒,立刻掏出了手机,可下一秒就被江阙眼明手快地拦住:“哎、要问也别现在问啊,这才四点多?”
宋野城一瞥时间,这才发现确实昏了头,这个点秋明月肯定还在睡觉,自己一个电话甩过去,她指不定要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而且他转念一想,忽又“嘶”了一声:“其实我觉得应该不会,我妈要是把它带走了肯定会跟我说一声,不至于连个招呼都不打。”
秋明月从来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不会问都不问就“我以为怎样怎样”,把白毛直接带走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只不过话虽这么说,宋野城毕竟也没百分百的把握,于是道:“这样吧,我们再找找看,要是确定不在家里我就打电话问问。”
江阙点点头,又跟宋野城一起上了三楼。
三楼一共只有三个大房间,分别是衣帽间、健身房和收藏室。
江阙其实并不认为白毛会在这里,因为这几个地方都很特殊,里面要么是易撕裂的衣服,要么是易损毁的贵重物品,他就因为担心白毛乱碰东西,从来的第一天起就很注意紧闭这几扇门,而白毛毕竟只是一只猫,总不至于还会自己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