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君垂下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以为,既然不带她回来,而且她已经慢慢融进的毕城的生活,既然她在那里过的不错,不是非要呆在自己身边,那自己便该离他们远远的。
可见他什么都不说,江琊便有些着急了。
虽说一直知道华东君性子冷淡,可朝夕相处了近乎三年的时间,她是能从日常生活里感受的到他的关怀以及待她不同于旁人的特殊的,她一直觉得他至少有一点点,是喜欢自己的。
然而经历此事,华东君的反应让她越来越感觉自己以前或许是自作多情了,仿佛她来便来,走便走,他的表现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在意,他甚至从没有过半句挽留的话,永远是这幅平静的样子。
且越是这样的时刻,以前那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色的记忆就越是不停的在她脑子里回放。
她甚至想起了当初他连收她为徒,都是被毕城勉强的。
越想越糟糕。
江琊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裂开了:“我离开以后,师傅少了个麻烦,定然轻松了不少吧。”
华东君闻言,才又抬头看了看她。
江琊继续道:“三个月已经如此,再有几几个月,你便会渐渐忘记我了吧,也是,师傅这样冷淡的性子,能把谁真正的放在心上呢”
华东君躇起了眉:“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一次迎上他的目光,江琊逼迫自己不闪躲,而是直视着他,固执的道:
“但我不会忘了师傅的,永远不会!”
说着,她起了身,对着他行了礼:“我走了,师傅保重!”
方才被她直逼的目光以及所说的话晃了神,华东君愣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然而追至客栈外时,江琊已经随毕城策马离去了。
岳阳一事之后,天鹰教突然出了血鸢杀令,在此杀令的震慑力之下,没有哪个门派再敢冒头挑事,此后的连续几个月的时间里,江湖如毕城所料,暂时又平静了下来。
因得华东君刺毕城的那一剑,公子东君所爱被夺,对毕城恨之入骨,从此和天鹰教势不两立的传的有开始沸沸扬扬,而他是魔教世子唯一的对手的说法也深入了人心。
回了岱山的华东君每日还是照常去主峰参加议会,听一听外面江湖上的动向,凡是与天鹰教和南疆无关的事,他一概不参与,也不下山,云阁主拿他没办法,便还是事事仰仗邑轻尘一人。
江清颇受秋帆远重用,他习得了江左盟的剑法后,又将华东君教给他剑法加以融合变通,功夫苦练之下,更近了一步,又因为在外事活动之中的表现越来越出众,在江左盟中渐渐稳固了宗主亲传弟子的地位。
回了南疆之后的江琊,果真如着了魔似的,开始拼了命般的练功,毕城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只能由着她,有时候陪着练,有时候教她自家的剑法和内功心法,一段时间以后,江琊的功夫也增进了不少。
而为了疏解江琊的沉闷,毕城常常变着各种花样哄她开心,为此不仅学会了做各种甜食糕点,还学会了舞狮唱戏,总之毫不在意什么君子远庖厨,男儿不戏子的陈词滥调。
江琊很感激毕城,与他保持着距离的同时,每次也都尽量配合着让他安心,但她自己却大多数时间都力不从心,她的心,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安定下来过,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南疆永远不会成为她的家,她迟早都会离开。
如此混沌度日,眨眼间,已是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