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内,陆晁坐在主座位上,俯视着堂下站着的陆知临,满脸怒气。
陆知临头微低着,衣袖的遮挡之下,拳头攥得紧紧的,就在方才,自被陆晁从山下接回青云派后,自年少至今日,他第一次顶撞了陆晁。
此番,青云派送往其他门派的都是修书请柬,而给剑顶阁的,陆晁却是要陆知临亲自送去,并且特意叮嘱他,务必邀请剑顶阁阁主的女儿云晞同行。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云晞此年已经近乎二十二岁,还尚未定下姻缘,云阁主对此事十分头疼,陆晁欲与剑顶阁加深关系,家中恰好又有两个未成家的儿子。
尤其陆知临因得与江清交好的缘故,这两年来常去岱山走动,与剑顶阁的弟子们关系也不错,陆晁已经不知道旁敲侧击的吩咐过多少次,让陆知临刻意接近云晞,此次更是直接要他把人直接一起青云派,还计划了些不可言说之事。
饶是一向温顺听话,从不忤逆父亲意思的陆知临,也终于忍无可忍,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且不说他早便知道云晞心中也有自己惦念的人根本无意于他,仅仅是因为他无法辜负自己那个青梅的心上之人,他也不愿勉强自己去促成这件事。
陆知临拒绝了陆晁,陆晁的责骂和训斥声方才落了地,旁边站着的陆泽生便就青着脸出来添了把火儿。
“二弟,求亲可是好事,父亲这是倚重你,怎么让你弄的跟逼着上刀山似的,竟然还给父亲脸色看!呵,父亲此前吩咐你做任何事,你可都没有过这般态度,难不成近来与岱山的人走得近了些,在他们那得了些虚名,便忘了自己是何身份,蒙谁恩养了?”
陆知临尽力平和,对陆晁和陆泽生分别拜了拜,道:“父亲,兄长,知临并非不愿意为青云派鞠躬尽瘁,只是我同父亲说过,娘去世前,已经为我定了亲事,我不可另娶他人。”
陆泽生冷笑:“你娘?定下的亲?呵呵,你不会真的要取那个婢女吧?”
陆知临咬咬牙,低声道:“她不是婢女,她是我将来的妻!”
陆泽生:“二弟,你如今可是青云派的二公子,不是乡野里无人问津的野小子了,行事为人处处都要照顾着青云派和爹的脸面,如何能娶一个婢女为妻哼,我看,你怕是至今还没有把自己真正的当作青云派的人吧?”
果然,戳中陆晁的痛点,他脸色更黑了,冷冷道:
“知临,你是想我把她杀了?”
陆知临闻言,当即锁眉,低着的眸子冷凝,又咬了咬牙,道:
“父亲,即便我愿意,那位云姑娘也可能会嫁我,剑顶阁大弟子绝不会同意?”
“邑轻尘?他”
陆晁眯了眯眼睛。
陆知临道:“我也是上次去岱山才知晓的此事,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若是按照父亲的意思,将来被邑轻尘知晓,定然会与父亲所求之意背道而驰。”
“噢?公子东君和邑轻尘”
陆晁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名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阴冷的翘起了嘴角。
陆晁道:“好,你不必去岱山了,不过”
陆知临虽然逃过了亲赴岱山的安排,但陆晁以他心上人的性命为要挟,逼他给云晞写了封只署了他自己名字的私信直接寄到了剑顶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