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毕城伏案,犹豫再三,拿起笔写了几个字,沉默半天,便还是将提起的笔放下了。
他以为,想念是可以克制的,既然决心割舍,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了。
唉
放下笔,毕城捏了捏太阳穴,叹了口气。
这时,从殿外跑进来一个扎着小胳膊跌跌撞撞的娃娃,这小娃娃闪着一双与毕城同样明亮的眸子,进了门便用他稚嫩的声音大呼道:
“哥哥,哥哥!今日谢崖叔叔带我去集市了,我们给哥哥买了糕点哦!”
闻声,毕城抬头看了看,眸子一温,继而又故作严肃的道:
“好小子,不好好念书,就知道跑出去玩,找打是不是?”
“才不是这样呢,哼!”
小娃娃闻言也不怕他,横冲直撞的往他身上蹭。
毕城无奈,只得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
身后跟着的仆从谢崖往桌案上放了一包糕点,俯首道:
“世子,二公子说您近来似乎心情不好,这才拉着我去集市特意为世子买糕点去了。”
小娃娃堆着肉嘟嘟的笑脸,道:“嗯,黄粱说,哥哥为教中之事日夜操劳,十分辛苦,阿霖还不能帮做什么,便只能为哥哥买些喜欢的食物啦。”
毕城闻言,这才粲然一笑一笑,继而捏了捏他的小脸儿,道:“好吧好吧,是哥哥错怪你了,不过你也不错啊,知道心疼哥哥了,嗯?”
小娃娃笑嘻嘻道:“嗯,哥哥疼我,我自然更要疼哥哥,嘻嘻,不过,哥哥以前不是从不吃甜食的吗,近来为何唯独对红枣糕尤其喜爱啦?”
听了这话,毕城想了想,便有笑笑,道:
“大抵,就是因为以前没吃过甜,但尝过一次之后,便忘不掉了吧。”
江湖暂无波澜,岱山安稳如常。
华东君和江琊师徒二人的日子,也有条不紊。
平平淡淡的日子里里,华东君教江琊读书,写字仍是日常。
至于功夫,他的态度仍然是她想学,便教,不想学,他也不主动提,好在江琊自己愿意用功,经常跟着他一起练剑,偶尔也会受点小伤,闯个小祸,华东君也不过多苛责。
这期间,华东君还带她下了一次山,寻回了一颗柿子树。
他们将那树种在了在小院儿外的林间,与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遥遥相望,江琊每日浇水,细心照料,柿子树活了下来。
时光飞逝,光阴如梭。
眨眼秋末,石榴树结了果子,柿子树也长高了不少。
江琊的木剑耍的越来越有模有样,轻功跳起来也能够到石榴树上最高处的那颗果子了。
说起石榴树上最高的那个果子,江琊每日晨起洗漱完,都会望着它看一会,心里念叨着,那颗长在顶端的最大的石榴,必然是最饱满最清甜的,等成熟了,她必然要第一个摘下来,给她的师傅尝尝。
华东君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总是望着那石榴树,以为她嘴馋,经常让婆婆做些甜腻的糕点。
与江琊而言,华东君虽然仍是每日淡淡的,但这段时间安稳平静,却也是没有再无缘无故的不理人和生气了,她的日子轻松很多,每日乐呵呵的,没再哭过了。
这样的轻松,直到冬季的一场大雪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