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后总算是好了一些,反应没有那么大,不至于一喝就吐,但对他来讲真的犹如上刑,苦不堪言。所以,现在一闻到药的味道,他就会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也是为何沈夫人病了这么多天,他却从来没有在她喝药的时候过来探望的原因。
瞧见沈昭澜蹙着眉,脸色有些不好,沈夫人知道他是受不了中药的味道,便主动开口道:“澜儿,你闻不惯药的味道,就不要待在这里,先出去透透气吧。”
“不用,我没事。”虽然药的味道让他难受,胃里都翻腾了起来,但沈昭澜却不打算离开。因为他觉得在母亲喝药的时候,自己这个做儿子不能亲自服侍,已经是不孝,如果再避出去,就太不应该了。
见沈昭澜这样说,知子莫若母的沈夫人猜到了他的想法,便没有再劝,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容。
“来,给我。”等无忧端着药来到床前,傅筱倩自然的从她手中接过药碗,用瓷勺搅动着药汁。
而无忧则去将沈夫人慢慢的扶起来,再放了两个舒服的软垫在她的身后,然后让她靠上去。
傅筱倩和无忧配合得十分默契,可见这些天她们每天都是这样做的。沈昭澜心中对傅筱倩愈发的感激,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感觉。
在傅筱倩用瓷勺的搅动之下,药汁被搅匀了,热气也没有那么多了。她用瓷勺舀起来一些,却没有凑到沈夫人的
唇边,而是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看到她这个举动,一旁的沈昭澜大吃一惊,却发现其他人却一脸平静,似乎对她做出的这个举动一点也不感觉奇怪。或者说,她们早就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那这些天,岂不是她每次在喂药之前都会先尝一口……
他突然想起在二十四孝中有一则故事,讲的就是一个皇帝对自己的母亲十分孝顺,每次在喂其喝药之前都要先亲自尝一口,试试温度是否合适。
那可是亲子,这样做就已经能孝感动天。而她只是外甥女,同样做到了这种地步,怎能不让人感动。
此刻,沈昭澜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似乎明白娘为何会越来越喜欢她了。
悄悄注视着沈昭澜反应的傅筱倩嘴角勾了勾,顿觉嘴里苦涩的味道都淡了下去,心里还涌现出丝丝甜意。
自己的娘生病,她从来都没有服侍过,却愿意为沈夫人尝药,其实就是想同时刷这母子俩的好感度。
可每次沈夫人喝药的时候,沈昭澜都没有来,她还以为……好在,上天还是没有辜负她的辛苦付出,终于让他看到了。
通过观察他的反应,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姑母,药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刚刚试的那一口,傅筱倩感觉到药的温度刚好,便重新用瓷勺舀起一些药汁,喂到沈夫人的嘴边。
比起闻药色变的沈昭澜,常年要喝药的沈
夫人已经彻底麻木了,十分配合的张开嘴,将药汁喝了下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到沈夫人将药汁吞咽了下去,傅筱倩用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然后又舀起一些喂过去。如此反复动作,直到碗里的药汁不剩下一滴,她才停下来。
将空碗递给无忧,傅筱倩又亲自服侍着沈夫人漱口,再拿了一粒蜜饯给她含着,驱除口里还未散去的苦味。
“澜儿,你一直在看那个沙漏?可是有什么事?”在喝药的过程中,沈夫人注意到沈昭澜一直在看记时的沙漏,越来越坐立难安。所以一喝完药,她就直接问了出来。
“娘,我今天与人有约,需要出门一趟。”此时已是巳时二刻,虽然双喜昨天过来邀请他时,没有说明具体时间,但沈昭澜还是早点过去,也就实话实说了。
“既然与人有约,那你就快去吧,别失信于人。”沈昭澜虽然还未及冠,但已经十七,也算是大人了,沈夫人知道不能干涉他的私事,再加上了解他的性情作风,所以没有过问他是与何人有约,也没有问他和相约的人要去干什么,而是直接让他去。
至于知道沈昭澜要去赴谁约的傅筱倩没有出声阻扰,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沈昭澜看了看沈夫人因为喝了药而不那么难看的脸色,起身朝她拱手作揖。“那孩儿先走了,赴约回来后再来看你。”
“嗯。”沈夫人摆
了摆手,脸上因为沈昭澜的话露出一丝笑容。
沈昭澜离开后,沈夫人也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喝的药里加了安神补气的药材,每次喝完,都要睡上两、三个时辰才会醒。
服侍了沈夫人这么久,傅筱倩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
所以,一看到沈夫人的眼皮子开始耷拉,她就招手叫无忧过来,然后一起搀扶着沈夫人躺平下去,再给其盖好被子。
等到沈夫人睡着了,傅筱倩才同无忧轻手轻脚的离开卧房。
两人走到廊上,傅筱倩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府邸的上空。
天又蓝又清澈,那轮骄阳红得像个火球,朵朵云彩白得似雪,真是太美了。
傅筱倩心情甚悦的勾了勾唇,然后低眸看向身侧的无忧。“无忧姐姐,请你好生照顾姑母。”
无忧点了点头,恭敬谦卑的道:“表小姐请放心,奴婢会的。”
傅筱倩点了点头,提步踩着台阶下去,无忧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傅筱倩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站在廊下的侍婢立马迎过来,托起她的手臂,同她一起离开,无忧站在后面目送她们。
自打铺子开门的那一刻起,客人就一直络绎不绝,几个小丫头和洛深都忙得像个陀螺,只有双喜比较清闲。她一直站在铺子外面,也没有像小花一样招揽客人,而是专注的打量着那些要进铺子的客人,像是在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