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宁并不知道陆爷爷为什么忽然跟她说这些,但是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听着。
“后来他七岁的时候认识了你,就天天带着你去买糖葫芦吃,还帮着你瞒住你爸。再后来你转学回来,他每天都很高兴,经常和我谈起人生和未来。”
那是陆京珩第一次和爷爷谈论未来。
以前陆京珩很少会想到未来。像他这样的家庭和条件,未来对他而言只是时间问题,他几乎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太过唾手可得反倒失去了期待和憧憬。
直到小姑娘转学回到了津中,陆京珩才开始憧憬起未来的人生。
俞晚宁鼻尖有些发酸,忍不住咬紧了唇瓣。
其实当初说了分手,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总是梦到陆京珩。梦里少年穿着津中熟悉的蓝白校服,衣料下单薄的肩胛很明显,手臂肌ròu线条流畅,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脉。
他远远地站在那条长干里的林荫路下,浅棕色的眸光映着朦胧的日头,像是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
梦里的细节很具体,可是人的面容却总是很模糊。
她有时想跟上去,却怎么也走不近身。最后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大房间里醒来,恍惚间总是把现实和梦境颠倒。
陆爷爷也没想把小姑娘弄哭,但是他也心疼自己的孙子,于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满是皱纹的眼角扫了窗外一眼,声音放得很慢,
“阿珩不会表达,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你们分开的那两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失魂落魄。有时候一个人就坐在房间里发呆,也不跟人说话。后来肯出门了,看见和你长得像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俞晚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掉落在深木色的桌面上。
她本来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陆京珩。
她那么优秀耀眼的少年,本该是拥有顺遂灿烂的人生,可是却硬是要在她的身上赌上一切。
同时她又觉得十分的遗憾,她当初分手说得那么决绝,于是这一错过就是两年。
俞晚宁喉咙干涸,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却有些掉不下来。
原来难过到了尽头不是痛哭,而是只剩下沉默。
陆爷爷望着对面眼圈发红的小姑娘,声音低沉地说,
“宁宝,爷爷看见你回来真的很开心。”
冬日的正午,阳光温柔和绵长。
老人停顿了一下语速,然后在茫茫暖阳下低低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