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温摇摇头,干脆以蹩脚的法兰克语询问对方身份。
被抓的三人不过区区小兵,昔日在船上也都是小人物。他们是刀口舔血的柏柏尔人海盗,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存在。
其中一个相貌奇怪者,此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柏柏尔人。此人在故乡因盗窃被关进监狱,作为对首犯的惩罚,首先被当地官员下令砍掉了左手大拇指,而这已经是非常轻的责罚。他逃出管理稀疏的监狱后不再做窃贼,每每看到自己少了手指的手掌就愤恨在心,于是摇身一变成为活跃在伊比利亚东部沿海区域的强盗,如此巧遇忙着打家劫舍的强盗头子拉赫马,又进阶为海盗。
骑马的海盗在被抓获后,顾不得身上还插着箭矢,就叽里呱啦地说起故乡语言。
他语速极快,甚至边说边呕血,至于到底说了什么,斯温与蓝狐实在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一个同样断指的会法兰克语的俘虏,这个柏柏尔人磕磕绊绊的道出自己的身份。当然此人并不会公然宣称,生怕自己因信仰一段,
被勃艮第人文火慢慢烧死。
所谓他们整个团伙来自于海上,大家追随首领登陆之后集体投奔强大的阿尔勒伯爵。
也是如此,此人重点宣称。
阿尔勒伯爵是普罗旺斯国王的大封臣,也是欧塞尔伯爵的朋友。
甚至于此次脱离大部队,首先北上凡尔登就是得到了欧塞尔伯爵的任务命令。
被俘的家伙忍着痛苦说出这样的话:
这都哪里跟哪里?
蓝狐与斯温虽然听出了很多关键名词,把它们结合起来后头脑就成了一团浆糊。
蓝狐闭着眼仔细想想,他把诸多名字摆在一起尽量捋顺彼此的关系,突然间,一个奇妙的念头油然而生。
蓝狐以法兰克语反问。
那说话者点点头。
那人再点点头。
虽然不明白眼前的金发又圆脸的家伙何故问这么多,
一介海盗就没有起疑的资格。他如实回答:
「是的
。可能有两万人。」
蓝狐大吃一惊,故作和善的面容顿时拧巴起来,话语也变得急迫:
凡是上岸的海盗身份都已经洗白,如果被一些大贵族获悉自己曾是匪徒,岂不是要被绞死。
对方已经起疑心,下一步就是杀心吧?!掩饰旧身份还不如承认自己已经,三人急忙解释一番,慌忙之中把团伙头目拉赫马的情况也一清二楚说明。
怎料此人所说的信息量过于巨大,对地中海世界基本一无所知的蓝狐,完全被更多的名字弄晕了。
蓝狐呵斥道。又问:
那个会法兰克语的说话者赶紧发自肺腑地一阵谄媚笑意。
蓝狐觉得自己透过战俘的情报基本弄清情况,他确定大战不可不免,怕是罗斯军在凡尔登可能要硬挺敌人的猛攻。
那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倒是一旦大王的后续兵力抵达,己方在凡尔登的劣势就成
优势了。
他觉得一群来自奇怪区域的,错把自己当成了驻守凡尔登的那个威尔芬。想想其实也合理,归根结底前些日子发生在梅茨平原的大战,战役也是罗斯骑兵深入敌境挑出来的,威尔芬鲁莽小子一个,指挥他手下的军队就全力东出打决战,此事完全不在勃艮第人原计划内。
威尔芬已经战败,那么后方的勃艮第大军就无法通过信使获悉凡尔登城的情况,叠加连日阴冷的春雨影响,远方的勃艮第军就更不知这边具体情况了。
虽说蓝狐还是不能摸清具体情况,如果可以靠着诸如诱骗的手段,将那些衣着花哨的悉数歼灭是一个优选。
歼灭他们,一来可以削弱敌军的实力,毕竟每一名骑兵都能抵得上数名武装农民。
二来这群家伙明明是小兵,还要把大量贵重物品摆在身上,他们不是狂妄就是太蠢,在蓝狐看来,分明是一群傻子要给罗斯军送钱,这就没有理由不要了。
现在,天色渐暗。
凡尔登的罗斯守军并没有能力为战俘治疗,而且蓝狐也不觉得这三人能被救活。就算把为数不多的药剂拿出来,至多做一些清创处理。三名俘虏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箭矢贯穿伤,那个说话滔滔不觉着,大抵是胃部中了一箭,然胳膊肘可是被两根箭矢击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