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依旧浓浓的。
待回宫后,魏莺莺吩咐鸾镜将德阳宫里那些个闲书全都清了。
魏莺莺坐在梳妆镜前,越过铜镜的花纹微微看着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瓢泼般的大雨,落在这九重宫阙,也淋在阡陌纵横的街檐巷闾。
一辆暗色的马车进了斜阳胡同,穿过一扇影壁,最北头的一家普陀寺的黑色木门,“呮呀”一声,开了。
主持捻着佛珠,手里的铜钵清灵一声,随后主持放下了钵,起身在观音前上了三柱高香。
“无事不登门,机缘巧合。”主持捻着佛珠,微微转身,目光落在一身黑衣的又满身戾气的男人身上。
“大雨瓢泼,路过,来看看你。”戾气男人径直坐在了供桌上,手指捻着落下的香灰。
“云南兵败,你是逆贼。”主持朝着观音像恭敬一拜,目光超脱俗世,没有半分情感。
“逆贼?”箫翼扯唇一笑,唇旁有两只小括弧,挂着肆无忌惮的可爱,无边无际的恶毒残忍。
一旁的佛烛微微挑动,一抹暖黄色落在箫翼的脸上,箫翼吹落指尖的香灰,干净的脸上挂着深沉,“我只要她!”
主持微微叹气,眉目似乎挂了一抹无奈,“你既是双命重生之人,何必又执着这些凡尘红粉,不过是过眼烟云,执念终究不敌宿命……你可重生,她自然可改命……”
箫翼勾唇,径直从供桌上跳下,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双英俊讨喜的眸子斜斜看着主持,“本王不管她改不改命,本王只要她!”
主持听后,浅浅一笑,双手合十朝着佛祖淡淡一声阿弥陀佛,“皇上不是先帝,他端方稳重,是中兴明君,天命所向。”
箫翼淡淡一笑,眼睛带着顽劣和不甘,“他如何,我不管。”
“今生,你完全可以保全,且荣贵一生。”主持捻着佛珠,眉目挂着一丝惋惜。
箫翼冷冷一笑,并不说话,明显也不认同。
主持拿起银剪子微微剪落灯花,眉宇挂着佛家人特有的悲天悯人,“既是如此,我也无能为力,命数使然,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只是,施主日后莫要再来了,我普陀寺数千僧人,皆是生灵,施主莫要将杀戮引入普陀寺。”
箫翼起身,笑着点头,一柄尖刀却直直抵在了主持的喉结上,“凤阳!你别以为你前世助我,今世就可以嚣张!”箫翼眼中挂着恶毒,半晌拧眉道:“我生性就是顽劣恶毒,莫说数千人,便是数万人又如何,不过是草芥,你要不想让我将杀戮引入你普陀寺,你就助我夺回她。”
主持深深叹了口气,“她又有什么好,不过是一张镜花水月的脸,不过是一场昙花一现的缘,执念又何必。”
听到主持提到魏莺莺,箫翼眉目中的戾气终于微微消散,脑中全是她前世在他身边的笑闹。
上次是他心软了,看够了她哭,厌烦了她爱着箫晏,所以卫巡才有机可乘,他若不放手,谁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她。
可是当真让她走了,他心里又像是破了个洞,没日没夜的黑暗。
“她……是我的命。”箫翼浅浅一句,眉眼却全是温柔,“她镜花水月也好,昙花一现也罢,我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