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一路急奔至汉军营寨,已然十分疲惫,喘了几口气后,脸上已经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拱手道:“平,平北将军,我,我军已夺取长安!”
“什,什么?”
刘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宗预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邓艾。帐中安静了好一会儿,刘邕方才尴尬地笑道:“将军莫非在说笑?”
如果来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邓艾,恐怕早就被刘邕当作魏军细作给处死了。
“现,现有安西将军书信在此,请,请平北将军过目!”
邓艾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连忙从怀中掏出精心保存的书信,递给刘邕。紧接着,邓艾又从李震手里接过一个包袱,打开之后呈上一颗人头:“此乃曹魏后将军费曜之首级!”
刘邕前番与魏军交战时曾见过费曜,故而认出了这颗人头。无比震惊之余,刘邕连忙打开丁奉的书信。在看过一遍信上的内容,并反复确认信上印绶无误后,刘邕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镇东将军真神人也!真神人也!”刘邕将书信递给宗预后,脸上仍是一副如痴如醉,口中喃喃自语。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意外,太过惊喜,让他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姜维领兵东去,乃是为了夺回长安!”宗预兴奋之余,也终于恍然大悟,“魏军沿着河畔严密巡哨,正是为了拦截我军信使,不使我等知道消息!”
邓艾又说起自己沿途与李震碰到魏军乔装成汉军巡哨之事。刘邕听完后,更是心悦诚服地向邓艾拱手道:“将军此番智谋深远,又劳苦功高,真乃我军良才!若非将军亲送书信,我等几乎蒙在鼓中!”
如果散关与汧县的汉军迟迟收不到长安的捷报,就算暂时不会退兵,也不敢贸然行动。那丁奉等人的一番努力,就彻底白费了。
“将,将军谬赞,此乃三军将士浴血奋战之功。”邓艾说到这里,也十分惋惜地长叹道,“只,只可恨张翼将军为国捐躯,安西将军身受重伤,无,无力再战,长安兵马眼下只能死守城池!”
“我速将此事告知丞相!”刘邕赶紧回到案几前奋笔疾书,然后命一名士卒骑上好马,火速从散关奔赴汧县。
尽管恨不得让信使插上翅膀,可刘邕还是清楚,从这里抵达汧县,最快也要十日,一来一回至少二十余日。这段时间里,魏军足以做出许多对策,而困守莲花山的魏延更会凶多吉少。
邓艾在汉军大破费曜后,从几名魏军俘虏那里得知了魏延与费曜、姜维详细的作战经过,也确定魏延被困在莲花山上。他随即向刘邕建议道:“平,平北将军,姜维如今已远在武功,我,我军可立刻前往莲花山救出镇,镇北将军!此,此事必须越快越好!如若迟了,只,只恐姜维知晓巡哨士卒被杀,他另派兵马回援,以防我,我军出兵!”
邓艾这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刘邕与宗预皆是面露难色。只因尚未收到诸葛亮回书,不知诸葛亮是否已经准备退兵。若是这般,曹真必然能腾出手回援长安,那么散关汉军再次进兵雍州,势必面临已弱敌强的局面。
“镇,镇北将军已在莲花山困守近二十日,情况十分危急,只,只怕耽搁不得!”邓艾猜到刘邕心中的隐忧,可他清楚散关汉军如无一员大将坐镇指挥,只怕难以抵挡魏军,因此必须救出魏延。
为了让刘邕尽可能安心,邓艾不辞劳苦,主动请缨道:“平,平北将军若是信得过我!我,我愿一同前往莲花山,与魏军交战!”
看到邓艾满脸风尘的狼狈样,刘邕不由得倍感震撼。而从费曜的首级与丁奉书信中的字里行间,刘邕也可以想象那四千汉军将士经历了多少血战,而他们也复出了张翼阵亡、丁奉重创、士卒死伤极多的代价。
眼下正是汉军夺取雍州的关键时刻,如果刘邕在这个时候心生畏惧,怎么对得起丁奉等汉军将士的努力。
最终,刘邕咬了咬牙,猛地拔出佩剑,大叫道:“罢罢罢!镇北将军是我等主将,他既被困,我等有岂能当真无所作为?明日便让高翔将军带五千兵马前来,准备前往莲花山一事!”
刘邕说完,又转向邓艾:“邓将军一路辛苦,且先下去歇息,来日还少不了与魏军恶战!”
宗预看到刘邕去意已决,也是脸色相当复杂。虽然他不怀疑长安捷报是否为真,但身为参军,他总觉得自己该劝刘邕再谨慎一些。
只是宗预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身为丞相府官员,宗预比许多人更了解诸葛亮的志向,他也清楚诸葛亮此番大举伐魏,是精心筹备、策划了许久。也许魏延的败绩,还不足以让诸葛亮产生退兵的念头。
次日,一名信使突然来到汉军营寨,他正是来自汧县,并送来了诸葛亮交给刘邕的书信。信中,诸葛亮虽命刘邕不可轻举妄动,但也暂时不用退兵。南阳军情尚不清楚,汉军还需要在雍州给予魏军压力,不能给关索增添更多的负担。而且诸葛亮也绝无轻易放弃魏延之理。
“如此,我便再无顾忌!”既然诸葛亮不愿退兵,那刘邕也就可以放心前往莲花山。
而斥候那边也再次探明,没有魏军再次前往莲花山。为了抓紧时间,刘邕也不等高翔领兵到来,他先拔营起寨,带五千将士北上来到渭水河畔的一片树林,远远地对着陈仓,开始伐木造筏,准备渡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