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说

鸿飞方明尘二十四（第2页）

“一个必死之人，在你眼中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甚至他死了，对你来说可能还少了一个潜藏的情敌？”洛飞羽打断他的话，莫名感受到一种透彻骨髓的寒冷。他捂住自己的脸，笑得停不下来，“……我真是个傻逼，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他该说什么呢？无花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无花也没有预知能力，更不知道徐青藤会反水连城璧，他选择袖手旁观，本没有什么错。

洛飞羽不该迁怒他，在这件事上，无花本来就是无辜的。

他只是难过，难过又孤独。

来这世界三十余年，他一直不肯直面这份孤独，直至今日此时，当他抱着徐青藤的尸体徒然坐在空荡荡的酒楼里，当他孤身一人坐在这茫茫天地之间，他忽然觉得孤独。

他发现在这个人世，放眼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明白他的孤独。

就连无花也不能。

……他很累，好想回家。

无花忽而深沉地、长叹了一声，在刚才那刻，他心底生出一种想要抱抱洛飞羽的冲动。他看到柳惊霜为徐青藤的死难过，心里却居然在想：如果自己为他死了，他会不会也像这样为自己难过？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摸摸洛飞羽的脸，想抚平他的难过和伤心。

洛飞羽突然出声，就像往常那样对他笑，笑着叹道：“哎……你这和尚怎么没有心啊？”

无花的手僵在身侧。

洛飞羽的笑容看起来已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无花却从中感受到很深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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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要么爱我，要么恨我，别让我再在这个世界受罪了，我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他笑着，两行泪划过脸颊。

……他在这世上都受了些什么罪？又为什么会说出“要么爱我，要么恨我”这样的话？

无花不明白。他只能明白洛飞羽为什么这样笑。

男人的眼泪很少是流给别人看的，他们的眼泪总是流到心里、漫过愁肠，脸上只有笑容。

他理解不了洛飞羽的悲伤，但他决定尊重洛飞羽所选择的朋友。

无花想了想，吟道：“路逢知己身先许，事遇难平剑欲鸣。自古英雄成济处，也应君等为横行。”[注]

洛飞羽迷茫望着他。

无花道：“这是他少年成名时作的诗。”

自古英雄成济处，也应君等为横行。

“也应君等为横行……”洛飞羽喃喃着，骤然失笑，“……是该横行给他看。”

无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向洛飞羽伸出手掌，“你可要为他报仇？”

洛飞羽呆了少顷，然后，毅然将手搭上他的。

无花一把将他拉起，两人沉默相视良久，同时一笑。

“复仇之前，你是不是得先把你这一身伤养好？”

洛飞羽倔强瞪他一眼，“彼此彼此，你去找呆呆，呆呆呢？你难道要带着红了的荣枯干架。”

“……”无花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我把它藏在虎丘山里……”他不大自然看了洛飞羽一眼，有点不知如何开口，“它……嗯、你……有钱吗？”

洛飞羽：“？？？”

无花眼神望着别处，尴尬道：“它、开口就问我要一千多两黄金……”

无花大师两袖清风，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少林供着，哪有这么大手笔的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