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站在旧木楼的栏杆边,沉默的喝着一瓶草莓酸奶。曲清澄吃着她的豆沙面包,发出轻轻的咀嚼声。
“你也再吃一点吧,晚上不是还要上晚自习吗?”
“你不吃了吗?”
“我吃一半够了。”曲清澄笑着说:“配着酸奶吃,就没那么干了。”
祝遥看一眼被曲清澄掰走一半的面包,上面残存着自己一道整齐的齿痕,露出豆沙的内馅。
好像的确也不好劝曲清澄再吃。
自己拿起来咬了一口。
“你看,我说搭配酸奶就不干了吧?”曲清澄的声音里有小小的得意。
“……嗯。”
临近七点,夕阳的光线,变得越发柔和,在这栋旧木楼的衬托下,甚至有了一种雾蒙蒙的年代感。
曲清澄和祝遥自己轻轻的咀嚼声,衬得操场上打球的声音、喧闹的声音,越发遥远起来。
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岁月静好”、“山河日常”一类词语的。
可是。
祝遥舔舔粘在牙齿上的一颗甜腻豆沙,艰难开口:“如果我说的是真心话呢?”
“嗯?”
“跟我妈吵架的时候。”
让她去死。
那一瞬被狼狈和羞愤激发出的恶毒,真心实意。让祝遥觉得,也许自己就是这样恶毒的人。
不值得被喜欢。不值得被重视。不值得被偏爱。
此时她手里拿着曲清澄给她的一瓶酸奶,草莓的味道甜丝丝的。
“再喝一口。”
“啊?”
“酸奶,别浪费,再喝一口。”
祝遥仰头喝奶的时候,曲清澄站起来,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没关系的。”
怎么就没关系呢?
“因为你之后的后悔,也是真心实意的啊。”
曲清澄拿起放在一边皱巴巴的作业纸:“讨厌我,因为我看到了那一幕,让你对妈妈说出了那样的话吧。”
当最狼狈羞耻的一面,被毫无防备的暴露出来。
慌不择路,口不择言,都是为了把自己从庸俗势利的沼泽里摘出来。
可自己就是生长在那片沼泽里的草。
怎么向一朵水仙花似的曲清澄走去。
曲清澄大混蛋。
这时,大混蛋曲清澄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笑笑的说:“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喔。”
“条件是什么?”
“很聪明的嘛。”曲清澄笑:“条件是以后的语文作业,都不能抄了。”
“……怎么这样。”
曲清澄挥挥那张纸:“不然跟老方检举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