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澄没说话。
最后祝映岚的骂声也不见了,变成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祝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一直跑到食堂,再前面就是还没散干净的吃饭学生们了。
跑无可跑,祝遥才停下脚步。
耳边呼啸的风声,变成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砰砰的心跳声,还有喉咙里冒出的一点铁锈味。
要死,体育测验都没跑这么拼过。
竟然碰到了商晓冉和她的朋友们。
商晓冉没忍住看了祝遥一眼:“你跑什么?吃饭来晚了也不用这么急吧?”
“没什么。”
旁边的朋友拉拉商晓冉:“别理她了,回教室我给你看刚买的睫毛膏。”
商晓冉又看了祝遥一眼,跟朋友们一起走了。
从商晓冉惊诧的眼神中,祝遥意识到自己这时的形象,肯定跟个疯子一样。
头发蓬乱的,黏在额头上,脸颊发红,嘴唇发干。
她伸手理了理头发,去买了瓶纯净水,又才走到窗口打饭。
真是来的太晚了,什么菜都没了。
只好又退回小卖部的窗口,买了一个面包。
这时吃饭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平时挤挤攘攘的食堂,现在基本空了,露出白色的餐桌和蓝色的长条餐椅。
祝遥坐过去,觉得豆沙馅的面包堵在嗓子眼里,干得吞不下去。
打开纯净水喝一大口,才算咽下去了。
面包丢在桌上不想吃了,盯着一道整齐到可笑的齿痕发愣。
自己刚才发的什么疯了?
祝映岚一定不知道,曲清澄也一定不知道,祝遥是被哪句话刺激了。
祝映岚说:一定要她塞红包给曲清澄,曲清澄才会对祝遥另眼相待。
而曲清澄说:我对每一个学生都一视同仁。
好可笑。
祝遥盯着桌上的面包,暗红的豆沙馅像鸽子心脏里淌出又凝固的血。
她无意识的伸手,一块块把面包抠下来,捏成一个个圆圆的小球。
好可笑。
那她之前以为曲清澄格外重视她,又算什么?
那她之前认定曲清澄不知道别人作业本的颜色,又算什么?
也许曲清澄知道了?祝遥这样想着,手里抠下来的这一块面包就格外大。
也许曲清澄知道,商晓冉的作业本,是绿色的红色的还是蓝色的。
祝遥不愿再想下去,站起来,把餐桌上自己制造的一片狼藉收拾一下,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