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的母亲做一点小生意,积蓄、精力,失去孩子的痛苦,都让她难以维系,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这也是官司一直打不下来的原因,要是能帮一把,或许还真有转机。
回医院的路上,谢时屿接到张树打来的电话,事情过去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流言汹涌,张树是不相信的,他跟江阮合作两次,加起来六个月的相处,已经是朋友,所以来询问情况。
谢时屿就跟他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周意”那边的事,他拜托张树帮忙,“师兄,你在燕宁电视台是不是有熟人?帮我再查查那个记者。”
“靠,”张树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听完过了半晌才出声,“我这就去。”
张树托人去查,越查越发现,背后藏着血泪合流的真相,再次看到网上的谣言非议,完全不能冷静,先一步连发两条微博。
【张树v:我跟我剧组任何演员、同事,都没有不正当的关系,江阮是怎样一个演员,我亲眼看得到,不用别人教我。】
【张树v:顺便,有劳,这么能编,下部电影都来当我编剧吧?】这一条微博,后面还了几个一开始造谣江阮藏着药剂和试剂瓶,可能是模仿电影作案,想蓄谋杀人的营销号。
一开始《复读生》播出的时候,他就在挨骂,说芭蕾花滑什么的,都是他拿去世的母亲营销的手段。
现在正好,又跟江阮一同被肆意诋毁。
谢时屿回到医院,江阮递给他手机,他才发现张树竟然这么莽,不过无所谓了,最晚明天,就要发澄清。
但他忍不住挑了下眉,张树可能想安慰江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他转了个红包。
江阮讪讪,也没敢收,勾着谢时屿的手指尖,“我跟张导道谢,然后他……”
“收了吧,”谢时屿忍笑,坐下搂紧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头,先帮江阮点了收款,然后又拿江阮的手机,回了张树一条语音,语气懒散带着股欠劲儿,说,“谢谢师兄。”
江阮红了脸还想说话,谢时屿丢开手机,掰着他脸颊接了个吻。
“没事,”谢时屿哄他,宽他的心,跟他说,“又不是外人,你收了他能放心一点。”
已经是晚上,等江阮吃过饭躺下,谢时屿一点点捋平他苍白消瘦的指尖,跟他说:“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记得叫我。”
高级病房内有套间,他要用电脑,怕影响江阮睡觉。
“嗯。”江阮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点了下头。
谢时屿俯身亲了下他额头,垂下眼,显得深邃温柔,很腻歪地夸他,“好乖。”
所有证据逐渐明晰,无论是当年的律师综述、伤情鉴定、报案记录、骆争那份被撕毁的报道……还是江睿赌博成性、跟江阮一直以来的纠纷,流言质问,每个字都有对应。
至于江阮的试剂瓶……谢时屿是在高二冬天,得到江阮送他的风暴瓶。
恰好那个晚上下了雪,风暴瓶簌簌翻涌,像燕宁冬夜的雪,也像寒朔夜晚的繁星。
江阮不知道失败多少次,才做出来最漂亮的这个,觉得可以拿去送给喜欢的人。
风暴瓶没办法永久保存,他当时拍了一段视频,就在江阮书桌前,而背景,除了江阮的复习资料,还有他放在桌上的台历,年月日,白纸黑字。
谢时屿翻找到那段视频,风暴瓶上还贴着纸条,江阮祝他生日快乐,写了他的名字,纸条他保存至今。
背面就是那句,“你追逐风暴,我追逐你。”
但这几个字,是他藏起来的宝贝,他吝啬,并不打算拿给任何人看。
他逐条整理目前掌握的证据,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落地窗外偶尔有雪亮的车灯晃过。
他听见房门被人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抬头就看到江阮,江阮披着毯子黏人地挨着他坐,歪在他肩上。
“睡不着?”谢时屿抚摸他脸颊,轻声问。
江阮摇头,他余光一瞥,看到谢时屿手机界面,顿时愣住。
他一个字一个字,目不转睛地瞅过去,害臊到满脸通红,小声说,“……你怎么连这些都没删啊。”
“这当然不能删。”谢时屿冲他笑。
是他跟江阮所有的聊天记录,江阮当初删除拉黑他的时候很匆忙,以为自己要入狱,不想他得到任何消息,再来找他,哪怕舍不得,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