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郡汉子们哈哈大笑,不仅没有后退,还驱马往前几步:“冯将军有胆抢人,没胆出来见人吗?”
守将咬牙,命士兵们上好弦。
数十人拉满长弓,只等守将一声令下。
守将再次警告羌将:“蛮克烈,你为大梁出生入死,疆场厮杀,有功于朝廷,朝廷屡有封赏,你为何从阵前擅自返回?还不速速归去!”
城楼下,蛮克烈浓眉紧皱:“冯信趁人之危,夺我妻室!如此奇耻大辱,我蛮克烈若忍了,他日有什么颜面领兵作战!叫冯信立刻把人送出来,不然我今天攻进府城,杀个血流成河!”
守将叫苦不迭,“你乃一方将领,竟为区区一女子违抗军令?”
蛮克烈怒极反笑:“你们汉人被夺妻子,屁都不放一声?那正好,我们部落的勇士缺女人暖床。”
边郡汉子们一阵怪叫哄笑。
守将面皮紫涨,正待言语讥刺回去,身后脚步踏响。
一道魁梧身影健步如飞,接过一把长弓,回头,“公子?”
黑色道袍衣摆顺着石阶往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士兵点起火把,摇晃的火光投下的暗影映照在男人身上,那张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黑眸暗沉。
城头之上霎时鸦雀无声。
“放。”
元璟道。
傅毅应是。
“让!”
他怒喝一声,双臂舒展,箭矢划破夜色,一道寒光如电,刺向蛮克烈。
这一箭力道迅猛,带着沉闷的破空之声,蛮克烈拨马闪身,利箭堪堪擦着他的战袍划过。
“好箭法!”
蛮克烈脸上并无怯色,赞了一声,松开缰绳,抄起牛角弓,搭箭,箭头对准城楼上那道刚刚出现的挺拔身影。
他听乌伦珠说过,擒贼要先擒王。这黑袍男人站在最当中,他不张口,其他人不敢吱声,整个城楼所有气势都凝结在他身上,他的官阶肯定最高。
城楼上的傅毅也再次搭箭,看向元璟。
元璟俯视城下。
蛮克烈展臂弯弓,姿态不羁落拓,马上的身形高峻矫健,一张迥异于汉人男子的坚毅面庞,常年征战,皮肤晒得黧黑,五官凌厉,轮廓分明,凤眸狭长幽邃,精光内蕴,周身气息凶霸。
难怪冯都尉既要利用这个羌人,又一直防着他。
他是头野心勃勃、不甘于人下的狼,不是一条养得熟的忠狗。
元璟迎着西北寒冷的夜风,咳嗽了一声。
“放。”
他的声音仍旧清清淡淡。
几乎是同时,蛮克烈也松开了手。
数支利箭一箭接着一箭,啸声在夜空回荡,撞在一处,有明亮火星迸溅。
两方人马叫骂不迭,抬起木盾躲避,羽箭飞落,城楼上坚固的石砖被箭簇崩开一个个裂口,城楼下一面面弯弓崩碎倒地。
“停手!”